这场对犯人的处决非常的干净利落,自始自终没有任何人出过任何的声音。之所以我要将它叫做处决犯人,我相信人类不可能没有理由以这种残酷的方式剥夺任何人的生命。
其实,张心他们也看到了,只不过,他们没有我看得那么真切,我无法向他们描述我看到的情景。
我只能说:“这是我看到最血腥的场面,但愿一辈子再也不要遇见。”
我向张心提议,我们找一个离小镇远一点的地方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看情况。他们同意了,我们只好向后退到树林里,安装好帐篷准备过夜。
这一夜,我怎么也无法入眠,眼前尽是那些滚动的人头,喷涌的鲜血,滑动的内脏。我也发现了一个极怪异的现象,项玉背对着陈可茜的帐篷,朝着小镇的方向,站了一夜。
天亮后,我们用完餐,商量好最好是绕过小镇到另外的地方去,我们都认为,这里可能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防守非常严密,以我们的现实来说,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当奸细,到时下场就会跟昨晚那些人一样。
还没有出发,我望了望镇子里早起的人们,意识到我们的服装虽然会成为很大的问题,但偷不到现成的,还是可以自己改造,于是,我撩起衣服,几把就将面衣撕成几绺,再从裤脚处撕起。之后再打量自己,觉得跟镇子里的人差别小了很多。张心与陈可茜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下意识地扯着自己的衣角,但却没有采取和我一样的行动。
我自言自语地说:“只有这样才能混到人群里去,衣服暂时偷不到。”
我们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与驰道保持有两三百米的距离前进。但是,这样的行进方法难度却很大,驰道占据了最平坦的地方,两侧多有小河、坡崖、浓密的树丛,我们不得不采取偷袭战术,遇到两侧不好走的地方,看看周围并无人家,就快步在驰道上跑一段路。
但奇怪的是,驰道上很少有常人走,要么是马车,要么就是士兵。驰道很宽,也比较平整,两侧还种着密集的松树,走在上面,真有点行走于景区大道的感觉,轻风扑面,鸟鸣阵阵,宁静而又祥和,任谁也想象不到我们正处在战乱纷纷,人性尚未建立的时代。
我们的胆子也大了一些,敢长时间在驰道上漫步,甚至躲到侧面的坡下休息一阵,喝点水,歇歇气。
突然,我们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而且从声势上判断,马匹一定不少,不久,就隐隐传来金属的碰撞声。我们慌忙跳下斜坡,连滚带爬,扑到路边的草丛里。但伏下后才发现,这里的草非常浅,仅能掩住脚踝,虽然我们的衣服都不是很鲜艳,但在周围尽是绿色或者灰色的背景下,还是显得十分的抢眼。幸好我们能在第一时间听到声音,所以才给了我们最充足的躲藏时间,我们再次爬起来,向更远,地势更低的地方跑去。那里是一片湿地,草倒是很深,足以掩护我们,但地上的泥却非常湿,甚至本就是一些沼泽稀泥。我们顾不上这些,张心第一个伏下去,我也不顾一切扑倒在地上,溅起一些细小的水花。
果然,从我们的后面跑来一队马车,说是马车,其实与我们现代人的印象有很大的不同,它就是一个一两米宽七八十厘米长的长方形车箱加了两个大大的车轮,造型非常简单。这也许就是古时候所谓的战车,跟好来坞电影里古希腊或古罗马的战车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装饰。每辆战车由两到四匹马拉着,速度倒是飞快。马上立着两名穿甲士兵,一个手执长戈,一个手持弓箭,两人身体笔挺,显得高大威猛。中间,还隐着一名手抓缰绳的士兵,弓着腰,目视前方,专注地驱马前行。虽然马队只有六辆马车,但却让我感觉到了古代军队的凌然杀气,我不得不让自己的身体更紧密地贴近大地。
马车队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却停住了,一阵人嚷马嘶后,听一个甲士大声叫喊。那名甲士虽然衣着重甲,看不完整脸型,但我却有很奇特的发现,从他身上,你简直感觉不到与我们同文同种。他说话的声音,我也无法听懂,叽哩瓜啦,不知是哪国的语言。我有些怀疑我们这次行动可能不但在时间点上出了问题,而且在空间点上也出现偏差。但是,一面迎风飘摇的旗帜却明确无误地告诉我,这是在我们自己的国土,而且要么是秦朝,要么是秦国,篆书的秦字我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