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萧何让人怀疑我有些失望,我与张心就站在萧何的身后,刘邦居然只是瞄了我们一眼,没有任何的表示,便旁若无人地牵着萧何的手登上战车,朝城里前进。
刘邦的队伍浩浩荡荡开进城来,城里百姓先是惊得四处奔逃,但当得知是刘邦后,又都从躲藏的地方出来,远远地望着,整个城里的空气依然比较紧张。如果换作我,也会为自己的命运而紧张,我已经深刻地感受到,在这个时代里,对于老百姓来说,根本就没有敌我之分,内在的,外在的,都不一定是自己人,杀戮是轻而易举也是时常发生的事情。没必要分清敌我,只有抢先逃命才最为可取。
来到县衙,谁都没有坐下,主位只有一个,刘邦首先发话,要县令坐,只把自己当成客人。县令没敢表态,只畏缩地站着,樊哙瞪着如铜铃般的大眼睛,“嗯”了一声长音,县令嗫嚅着说:“我,我无德,能,不,不能坐。”
樊哙又“嗯”了一声短音,县令见此,又忸怩朝前挪步,樊哙又“嗯”了一声闷音,县令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我对县令并不熟悉,但看得出来,他一定也还算得上个读书人,刘邦在此地拉帮结派,他居然没有派人弹压过,从统治者的角度来说,他算得上是个庸才,从民众的角度来说,他算个得上个蠢才,但也正是这样的人,统治者对他放心,老百姓也不大触他的霉头,虽然没有两头讨好,但至少不是两头都得罪,官做得还算平稳。如果没有萧何这一帮人,也许,他还会在秦末的大风大浪中开着这艘瘦小的破船继续前进一段时间,说不定,老百姓还真能因此少遭遇兵豩之灾,暂保性命无虞。这样的官不但在我们的历史上层出不穷,在现实的社会里也真不少,他们饱读诗书,大道理一讲一大箩,但就不能做出一件于国于民有利的事情,当然,他们也做不出害国害民的重大事情,他们没有是非,但能维持现状,不能以非对是,也不以是对非。
刘邦扶起县令,萧何却说:“刘季为亭长,仁义以对乡亲父老,全城敬服,堪为大任。”
刘邦却推辞说:“现今天下纷扰,诸侯并起,沛令一席自应选择全县最有声望之人。我并非自爱,实因德薄能鲜,误己事小,倘若误了全城父老,那就百死莫赎,还是快快另选贤能,以图大事吧。”
早在我们到县衙之时,我已经发现堂上多了好几个长者,这几人见刘邦出言谦逊,更加悦服,纷纷扬起大指头,这也一定是萧何的安排。于是刘邦的手下一起坚请他担任沛令。刘邦仍是再三推让不就,萧何苦劝也无济无事。
张心说:“三哥,众意已决,切莫辜负众人美意。”
刘邦还是摆手推辞。这时,张心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他建议选出9位全县最有声望的人,连同刘邦共计10人,把10个人的姓名写在纸上,谨告天地,拈出何人,何人即为沛县县令,不得推辞。这十人刘邦、县令、萧何与其它七个长者,但那几个长者死也不肯参加,说自己年事已高,没有能力更没有精力来统领大家保护乡民,所以宁愿死在当场也不敢拖累乡亲。我倒是理解这几个长者,自己既没有本事也没有亲信,就算精力旺盛,也无论如何不能节制这些个亡命之徒,虽然我们历史上叛乱不断,但真正有野心的人只能算是凤毛麟角,跟着起哄的占绝大多数,而更多的人只求有生之年平平安安,吃差点,过差点,能将自己的香火传之后代,也就足够了。如果轻信那些所谓的支持者,做个出头之鸟,于是铤而走险,至使身受千刀万剐还算小事儿,灭了族,断了香火,那才愧对列祖列宗。试想,历史上凡造反者,不计其数,最终成功者能有几人,但是,追随者能左右逢源,修成正果的却不在少数。所以,现代很多人认为,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就算穿越,一定凭了超过当时人的历史知识,如先知般占尽天时、地利,取个功名,如探囊取物尔,哪里知道,没天时,不可,没人和,更不可能,没胆识,那是万万不可,知识不等于实践,更何况知识往往来源于读书人,常言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们自己都搞不颠的事儿,能给你真正的知识?
县令见此,也提出不参与拈阄,说自己并非本乡本土之人,只能算是外来之人,没能力保一方平安,且自己乃朝廷命官,久食朝廷俸禄,如果背秦自立,于忠于义皆不相合,有污圣贤教诲。说完,进到内衙,很快提着行囊出来,将县令大印朝案子上一放,转身就要走人,当然被众人拦下。
萧何见状,只得叫人再行推举,但任谁都推三阻四,讲出自己的许多的不是。现场非常滑稽,如果现在已经有了成果,这群人会怎么做呢?
最后,争执半天,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由萧何与刘邦抓阄。
萧何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下来,他对大家说:“诸位这个办法很好,取决于天,最公道。这点微劳,须让不才来尽。”
众人听了十分赞同,都说:“萧功曹在县办事多年,做事精细,这件事情理当请萧先生处置。”
张心见此,对着我诡异地笑了笑,好像他早已料到有此结果一般,想想也是,这段时间里,萧何苦心孤诣,难道就没有替自己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这种有文化,有见识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