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再度泛白,荒芜的山峦上,吹着西风。
四周一片冰冷,所有地形全都是灰黄的砂石,千篇一律的单调、苍凉且死气沉沉,看起来像是阴郁的墓地一样毫无生气。
这里是凯塞山口,位于多斯拉克海南方,是连接拉札和弥林的交通要道,也是多斯拉克拉札万户大营的所在地。
此时,该万户的管领莫索,正伫立在高处,遥望东北方几里外的山峦,那里冒着大量的浓烟,宛如低垂的乌云一样,掩盖了整块山头。
他试着根据这些炊烟推测敌人的数量,可思绪却不禁飘到了半个月前,回忆起那时接到的情报。
魁尔斯舰队抵达了奴隶湾,没有在任何海岸登陆,敌人沿着斯卡札丹河东进,焚毁了扎拉林人的城市和牧场。
想到这里,莫索心中暗骂扎拉林人,那些习惯被压迫剥削,怯懦的“羊人”,在他率领军队到来时,迅速接受了多斯拉克的统治。
现在面对魁尔斯士兵,也是丝毫不敢反抗,如同受到野狼袭击的羊群,被驱赶着涌向凯塞山口,寻求他的庇护。
他摇了摇头,用破旧的披风裹紧身体,嘴里嘀咕着:
“哪怕羊人多坚持一天,我也能给魁尔斯人一个惨痛的教训,防守可不是多斯拉克人擅长的战争方式。”
正是扎拉林人混乱的挤进凯塞山口,才让他错失了主动和先机,最终被弥林和魁尔斯联军封锁在了此地。
他仔细的思索着,顺手接过战士递来的革囊和干粮,先啜饮了一口水,随后又喝了一大口,牙齿用力咀嚼着一整片坚硬的肉干,强逼自己吞了下去。
熬了一整夜,年迈的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别的事情,就这么坐倒在地上休息。
可他坐得并不安稳,强风不断把他身上的体温夺走,锐利的石头也让他的身体疼痛无比。
稍稍恢复了一点精神之后,他终于认清了这苦涩的事实:
即使在最乐观的状态下,他们的补给也仅足以让他们坚持一个星期,等食物和饮水消耗完,他们就会孤单的置身在一块死寂、没有援军、没有补给的荒山中。
不过,莫索早就锻炼出了一颗坚强的内心,他的希望之火从没有熄灭,压力也转化成了一股新的力量。
他平凡枯皱的面容变得十分严肃,坚定的信念在背后支撑着他,面前的一切都无法让他退缩。
这位曾经十分擅长逃跑的多斯拉克卡奥,站起身来,怀着更强的责任感,把目光重新专注回眼前,研究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随着光线渐渐增强,他惊讶地看见,那些穿着铜鳞甲,头戴镶有铜牙、黑羽长吻盔的魁尔斯战士,如同凯塞山口遍布的碎石一般,一队队的四散开来,抢占着地形险要。
他急忙回过身,往山口的另一侧望去,束腰外衣、打褶亚麻裙装扮的弥林士兵,同样在加固修缮边境的界壕。
敌人似乎并不想和多斯拉克军队野战,主动放弃了进攻,打算凭借地势来阻挡他们突围,将他们困死在凯塞山口。
因为,这块土地的确是一个天然屏障,整个山口都满是大大小小的岩石,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坑洞,还有许多裂隙从中间往外延伸,可以让多斯拉克骑兵陷入无用的境地,十分适合严防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