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老人爬起身来,在前方引路,众人跟随来到了茗洋墓前。此处张挂着十多个灯笼,灯火通明。
老人备好桌椅招呼高若凌、公输然坐下,其他人或坐于地上或站立。公输然很不自在,自己只是晚辈,却可以上座,他站起身要将座位让给高靖。谁知高若凌将他一把按住,说:“我有事与你说,请坐在我身旁。”公输然只得照办。
老人为两人泡上一壶清茶,说:“此乃泰山女儿茶,我珍藏多年,就为公主到来这一天准备。此茶甚为难得,必须由处子采摘,含于口中,带回家中翻炒。不同气质的女子会炒出不同风格的茶叶来,我这一包,乃是一位绝色女子所制,你看这茶叶,经热水一泡,立即舒展开来,丰韵饱满,嫩绿不改,清香扑鼻,是上品中的极品啊!”
高若凌轻啜一口,似乎很是陶醉,赞叹不止。公输然不善品茶,见状也饮一口,与平常茶叶并无二致,心想这些人真会附庸风雅,不就喝口水嘛,要这么多讲究。
老人接着说:“我家公子临终前留下遗言,嘱托我祖上在此备好女儿茶,迎候公主,他说唯有女儿茶才配得上公主的高贵。”
叮咚,一颗大大的水珠掉在桌上茶杯之中,公输然侧头一看,却是高若凌滚落的泪珠。
高若凌喃喃道:“段公子,青平今日便来与你同葬,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公输然心中疑窦丛生,不吐不快,此时听她说要与人同葬,再也压抑不住,问道:“若凌,你自从墓中出来,就有些怪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高若凌幽幽叹道:“公输公子也算是个多情之人,我不想瞒你,现在的我已不再是你的凌儿了,而是宋国青平公主。”
“不可能,你胡说!青平公主死了足有一千多年了!”公输然大叫。
“唉――你可知你从墓中带出的尸骨是谁的?”高若凌说。
“自然知道,是我公输家的前辈,《鲁班书》的正式传人。”
“是了,他叫公输青云,是我最为看重的门客,他精通《鲁班书》,是我大宋闻名全国的能工巧匠,也是天下第一神巫。”
“这跟你是谁有什么关系?”
“《鲁班书》号称天下第一巫书,若练习全本,可达到存元固魄之境,公输青云遵从我的要求,将我死时的魂魄聚集起来,无法消散转世,再以木偶鼓声和寒冰水晶封存,静待我消除前世孽障,得随有缘人来此茗洋墓与爱郎厮守。”原来,木偶敲鼓竟暗藏了巫力,公输然、高若凌一时顽皮却放出了青平公主的魂魄。
“孽障?”公输然疑惑地问。
“你的凌儿在黄虎山峡谷化解了扶教主的爱与恨,使他终于放下青平,重入轮回,便是化解了我的孽障。”高若凌略带凄苦的说。
“这样听来,你似乎并不真爱扶教主?”
“唉――扶教主有情有义,将我囚禁三年却无任何强迫举动,确实令人敬佩,只是我心中只有段公子,又岂装得下另一人。”
公输然不满地说:“你既不爱他,为何要骗他呢?”
青平公主长叹一声,说:“青平也是无奈之举,宋国与梅山教历年来兵戈不断,谭州百姓饱受梅山教骚扰抢夺,因此民不聊生,自从我被押为人质,扶教主经我劝导,才放弃抢掠政策,保我谭州子民一方平安。”
公输然心想,她也是为百姓着想,不得已而为之,骗了扶教主也不算罪孽。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又问:“当年,你回到宋国后,却没有阻止宋军屠杀梅山教民!”
青平公主一时无语,半响,她才说:“青平为此十分愧疚,在我宋国,女子不得议政,父皇一心想着他的雄图霸业,何曾听过我一言一句,也因此――我才入了道观专心修道的,修真之后,我便自尽,嘱托公输青云将我葬于扶教主惨死之地――黄虎山,日夜守护他,以偿还梅山教几万冤魂的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