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图谋什么?”郑琦冷冷的道。
老子咋知道?
梁靖说道:“我看他是图谋割据。”
“放屁!”郑琦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神色微愠,就知晓梁靖的恶少气息终究不得他的喜欢,“当下乃盛世,连杨逆都不敢谋反,他石忠唐哪来的胆子?”
“陛下。”一个内侍进来,“镜台来报。”
赵三福进来,行礼后说道:“陛下,南疆黄州刺史金勇令人来长安禀告,信使半道重病不起,恰好我镜台有人在。”
“奏疏呢?”
皇帝问道。
“是口信。”赵三福看着有些犹豫。
“说。”
“金勇说……石忠唐怕是……怕是要谋反。”
君臣默然。
郑琦叹息,“金勇和商国公不和,不和就不和吧!何必如此!”
皇帝澹澹的道:“令人去呵斥金勇。年底金勇来长安述职,给他换个地方。”
“是。”
众人都知晓,皇帝看似平静,实则是恼了。金勇多半要去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比如说西疆那边。
杨松成突然笑道:“陛下,今年城中马球兴盛,有人弄了赛事。臣家中的马球队今日出战,陛下若是有暇,可去一观。”
皇帝神思恍忽,“朕许久未曾出宫了。也好。”
他看着群臣,突然兴致发作,“诸卿也一起去,咱们君臣同乐。”
“是!”
群臣笑着应了。
一时间,其乐融融。
韩石头在想着孙老二早些时候告诉自己的事儿。
孙老二和一个宦官交好,那人有个兄弟行商,往来于北疆和长安之间。前几日商人归来,宦官出宫见了一面,随口问及北疆的局势。
——北疆人有些慌!
长安大军在半道上,这毕竟是正统,谁能不慌?
现在就得看北疆军和舍古人之间的厮杀。
午后,皇帝带着贵妃出宫,韩石头随同。
长安但凡有些路子的贵人家中都有马球场,国丈家自然有,而且有三个。
今日君臣齐集,权贵们,宗室都来了不少。
一直低调的李涵也来了。
他跟着祖父梁王进了球场,皇帝在右侧,杨松成和几个世家的家主在陪同说话。
“阿翁,可要去歇息?”李晗问道。
“好歹去打个招呼。”梁王干咳一声,李晗扶着他,二人缓缓走过去。
“你和秦国公交好,此事并无回转的余地。此刻梁王府只能祈求那位秦国公能凯旋桃县,否则……皇帝忌惮咱们家多年了,顺势削弱梁王府的事儿他干得出来。”梁王轻声道。
“阿翁,要不,我出去住吧!”李晗不想牵累祖父。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那阿翁的意思……”
梁王冲着前方的皇帝拱手,“老夫的意思,既然站了队,那便站稳一些。秦国公和杨松成是死仇,你寻机给他的人来一下。”
皇帝看到了梁王,但却故作不见。
“见过陛下,陛下比上次看着更年轻了些。”梁王的马屁有些假。
“大王最近在忙些什么?”杨松成随口问道。
“玩女人!”梁王认真回答。
杨松成:“……”
作为主人家,杨松成干咳一声,得把气氛维持住,他看着李晗,“建明最近在读什么书?”
祖父给了杨松成一下,李晗微笑道:“最近在看诗词集。”
“哦!”
“谁的诗集?可是最近火热的那位才女?”因为身份的缘故没法靠过来的郑琦顺势接话,然后磨蹭着走过来,
“秦国公的。”李晗微笑道。
郑琦一怔,尴尬的退了回去。
好不好的气氛,就被他这个多此一举的问题破坏掉了。
梁王老了,儿子据闻给他打断了双腿,如今府中大多事儿是李晗做主。这位和杨玄的关系铁的很,所以至今不能出仕。
梁王拍拍孙儿的手背,“去吧!年轻人自己去玩耍,别学了老夫这等,明知离死不远了,却舍不得热闹。”
皇帝:“……”
杨松成:“……”
梁王辈分太高,只要不犯大错,皇帝也拿他没办法。
李晗告退。
他负手赏玩着国丈家的景致,不知不觉到了僻静处。
两个男子站在前方,其中一人是郑琦的幼子郑浩。
“好狗不挡道!”李晗澹澹的道。
“狗东西,竟敢对我阿耶无礼!”郑浩是幼子,从小就得郑琦的宠爱。家中也无需他去争夺什么,故而吃喝玩乐无所不在行。
李晗缓缓回身,一个身材高大的护卫正在走来。
“跪下叫耶耶,今日便饶你一顿毒打!”
郑浩狞笑着逼近。
李晗神色惶然,“不跪行不行?”
郑浩得意一笑,就在此时,李晗勐的往前一冲,一脚踹在郑浩的双腿之间。
“嗷!”
惨嚎声中,李晗夺路而逃。
“追!”郑浩面色苍白,双腿并拢。
李晗在附近绕着圈子,晚些郑浩缓了过来,便亲自来追他。
一路狂奔,前方有个高楼,下面是水池,过去便是球场。
皇帝亲自为双方开球,对杨松成说道:“听闻外间很是热闹?”
“是啊!”杨松成点头,“我等生逢盛世,何其幸运。”
权贵们纷纷点头。
众人听到了木楼上传来脚步声,抬头看去。
高楼上李晗身体一闪,郑浩止不住冲势,便掉了下来。
“救命!”
郑浩张牙舞爪的坠入了水池中。
“轰!”
……
“轰!”
黄州城的城墙勐地垮塌了一段,巨响声中,数百守军跟着掉了下去,旋即被掩埋。
黄州刺史金勇手握横刀,看着蜂拥而来的叛军,惨笑道:“陛下,这便是你的大乾盛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