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这光柱怎么了?
或许该说,这世界怎么了……
诺曼的目光顺着光柱一路向上,追踪到光柱的来源,也就是晨曦之龙处,发现晨曦之龙还保持着他闭上眼前最后一刻所见到的那姿势,半点没有改变,而且可能也不会改变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晨曦之龙在空中保持着它刚才那个张嘴的愤怒姿态,一动不动。
它的手脚不动,它的双翼不动,它的鳞片不动,它的触须不动,甚至就连它的双眼,都一动不动。
这是彻彻底底的一动不动,整个晨曦之龙,就像是被人在空中画出来的一样。
而且不止晨曦之龙如此。
随着诺曼的缓缓转头,他看到他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是如此。
他身下的纪若兮一动不动,远处眼神狂喜的萧伯年一动不动,暗自庆幸的龙族四子一动不动,周围表情各异的萧伯年众手下也是一动不动。
除了生物之外,云、风、魔力等等,也都一动不动。
当然,这些东西肉眼基本上是看不出来的,诺曼也纯粹是看一种感觉而已。在他的感觉中,他现在所处的这片天地看着不像是真的了,像是被人所画出来的一般。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在这种诡异的感觉下,他现在看周围的一切都是死物一般,唯一鲜活的,或许只有那熟悉到不知道究竟是在哪里听过的音乐声。
对了,音乐声!
被天地间的这幕奇景所转移了注意力的诺曼,终于想起了他的初衷来。
他睁开眼是想要看看这音乐声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呀!
想到此处,诺曼又继续艰难地挪动起自己的脖子来,左摇右摆,想要找到这音乐声的来源。
最终,他的视线在南方停了下来。
那里终于不再是像画出来的一样僵硬了。
南方的水平天空中,空间如水波一般荡漾着。
随着水波的荡漾,一道人形的身影在其中逐渐清晰,那音乐声也越来越大。
没一瞬,空间水波般的荡漾就停止了,那道人形的身影也彻底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这男人二十多岁的模样,瞧着比诺曼似乎大不了几岁,看着是年轻,可是一旦接触到他的眼神,却令诺曼怀疑起了自己对于对方年龄的揣测来。
那究竟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诺曼绞尽脑汁想要描述一下那双眼睛,但是他穷尽了他现在所能想到的那有限的词汇也想不出来该如何描述。
那双眼似乎看透了人世间的一切。
那双眼又似乎纯真如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年。
那双眼中似乎包含了一切。
那双眼睛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
诺曼在看着那男人,那男人则是朝着诺曼走了过来,目光向这边注视过来。
“果然,加了点背景音乐,感觉出场的气势确实就不一样了啊?”
男人边笑边向着这边走来。
这空无一物的空中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道路,这男人就在这条无形的道路上行走着。而他熟络的话语,更是令诺曼满脑子不知所措。
这男人似乎和他是熟人?
诺曼于是又绞尽脑汁,想要用自己可怜的精神力去回忆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男人,但是他精神力现在太衰弱了,之前用的已经过度,现在再超负荷地运转起来,令他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痛苦。
这一抹细微的神情并没有瞒过那男人的眼睛,而见到这一幕后,那男人双手伸出,右手遥遥对着诺曼,左手朝向了龙族四子的方向。
就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对于诺曼而言,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精神力突然发芽了!
他仅剩的这一根精神力上,突然之间发芽、分岔,各自迅速生长,一瞬间就成了两道,精神力凭空增长了一倍。然后这两根精神力,又在各自的基础上再发芽、分岔,各自迅速生长,一瞬间成了四道,精神力再凭空增长了一倍……
在这种发芽下,诺曼的精神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原本仅剩一道的极度衰弱状况重新变回了原本的128道精神力!
“……”
精神力重新充沛起来的诺曼震惊于这前所未闻的神通,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精神力地增长竟能如此迅速!
在这种速度下,他那辛辛苦苦修炼精神力的行为仿佛就是一个傻子,而那些修炼精神力的速度还不如他的广大法师们更是一群痴呆儿。
神!
这么一个名词突然从诺曼的心头闪过,随即笃定。
对,肯定是神!只有神才能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样就比较好交流了。”
那男人做完这一切后,这样说道,面上表情平静,没有半点得意,仿佛他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
“还有这身体,也得处理一下。”
说着,男人朝向诺曼的右手又是一动,于是,诺曼又见到了神奇的一幕。
只见,在男人右手一动之后,他胸口被自己挖开的伤口飞速愈合,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大口子就不见了,整个胸口彻底地愈合了起来,并且看不到一丝伤疤,平整光滑得就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不止是表面的皮肉,诺曼甚至感到他的心脏正在源源不断地生出新鲜的血液,顺着血管流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不是错觉,他明显地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四肢躯干渐渐起了血色,而若是诺曼此刻照个镜子的话,更是能看到他原本惨白到没有半点血色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红润起来。
精神力恢复了,肉体的创伤也愈合了,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纪若兮背上满是血迹的话,诺曼都要怀疑自己刚才的艰苦战斗的记忆都是错觉了,而这也让他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更加敬畏万分。
这究竟是怎样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样的神迹,对于男人来说似乎只是举手之劳,他甚至都不需要专门停下来处理,只是边走边做,等到一切做完,他已经走到了诺曼面前。
男人处理完了诺曼身上的伤势,终于放下了他的手,就这么站在诺曼面前,温和地打了一声招呼。
“又见面了,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