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你赶到长安,城中的混乱结束不久,到处都是血战之后留下的痕迹,你看到张榜安民的告示才知道,凉州军已经西逃】
有诗云: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而此刻,层层叠叠的树叶底下悄悄流淌着暗红的鲜血,徒劳浇灌它们已死的生命。
胯下的黄剽马闻着无处不在的浓厚血腥味,不敢冲得太快,徐嘉树单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遮住董白的眼睛,不让她看到满街的惨状。
“我又不是小孩子!”趴在肩头的董白强烈抗议,却还是听话地藏在罩袍里面,小声嘀咕:“我就知道你不止要接我一个人的”
“街上没有别的活人哦。”徐嘉树提醒道,“声音太大啦。”
董白也不理他,在徐嘉树腰间摸索了一会,竟然只能摸到细密的铁甲片!
见无处下手,董白用力把手伸向徐嘉树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才又回到罩袍里待着。
“长安城到底怎么了”
徐嘉树虽然派人关注这边的情况,可毕竟消息滞后,远不如董白这个当事人了解的多。
“我不知道,突然就传来了爷爷被吕布杀掉的消息”董白尝试回忆那天的经过,“然后凉州人和并州人就打起来了,剩下的人全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听令行事。我是找到了文优伯伯才逃走的”
当如进入雒阳时,董卓掌握几只军队的手段各不相同:西凉军是嫡系部队,近乎是他的私军,董卓的亲信和族人在其中担任重要军职;
北军五校和西园军是董卓收编了何进的遗产得来,高级军官们效忠的是董卓手上的天子,作为禁军只遵皇命,别人他们是不认的。
并州军则是董卓依靠早年并州刺史的履历,策反吕布等武官得来,虽然这些武官效忠于董卓个人,但归根结底并州军只听自己上司的命令。
至于剩下的一支千人规模的卫戍部队在司隶校尉手里,此时的司隶校尉是董卓认为的“自己人”黄琬,与王允一同为刺董的幕后策划。
这么一合计就会发现,董卓手下的军队之间维系的纽带只是他个人,一旦“董相国”变成一个死人,不能再为弟兄们带来荣华富贵,那么这些高级军官就会各怀鬼胎。
徐嘉树不禁微微点头——如果是这样,那李儒给他的计策就是对的。
眼下西凉军一片混乱,唯一的诉求就是活命,要是还能保留下这些年得到的战利品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时娶了董白,有李儒的全力支持,自己很容易就能取得西凉军中董家亲族的认可,继承这支实力强悍的边军。
加上还握有天子这张王牌,一纸诏令下去,发起刺董的王允和荀爽瞬间就被打成乱臣贼子,作为禁军的北军和西园军也能轻松争取到。
到时候就是他徐嘉树继承董相国遗志,带领大家一起团结在天子的龙椅下,讨伐阴谋篡逆的三公和并州叛军了。
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徐嘉树感觉自己闻到了happyend的气息!
蔡邕的官位在迁都长安,受封高阳乡侯之后一直没有变过,因此徐嘉树很容易就来到了记忆中蔡府的位置。
“那骑士,你是何人”
远远看到一骑走来,蔡府门口的家丁手持自制的长矛警惕地问道。
“”见那個和自己很熟的门房不见了,徐嘉树有点伤脑筋,他解下背后的董白,翻身下马道:“请通报你家小姐一声,就说雒阳故人求见。”
“雒阳故人”,那家丁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这我可不能帮你,不信你问问,这城里谁没有几个雒阳故人”
“那请你让原来的门房来吧”,徐嘉树渐渐没了耐心,“他认识我的。”
“他死了”,那家丁又道,“就在前几天,凉州兵见人就杀,见财货就抢,他原是去告诉别人不要出门的,没料到自己死在半路上了。”
“那你可知道有人曾经送给你家小姐一首词”徐嘉树再次尝试。
“一首词”那家丁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志怪传说——词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徐嘉树回过神来,此时应该还没有正式出现这种体裁,便念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他试图以此唤醒持矛家丁的记忆。
“哦——”家丁恍然大悟,“原来那首歪诗是你写的”
徐嘉树大喜过望,“你听过我的故事”
“当然”,家丁把矛也放下,仔细端详他道:“我家小姐天天念叨伱这诗不合格律,又没有言明志向,简直四六不通!”
“啊”徐嘉树分明不信,“她不喜欢也不至于到处说吧”
“小姐不喜欢,很不喜欢”。
那家丁回道:“所以告诉我们如果哪天看到了写这歪诗之人,一定要马上告诉她,她要好好地骂一顿,才能解心头之恨。”
“你进去吧。”
说着,他给徐嘉树打开了蔡府的门,董白则去了客人的厢房。
“听说有人要狠狠骂我一顿”许久没见,徐嘉树开着玩笑,“所以我这个小小的县令从雒阳赶回来洗耳恭听了,君候之女有何高见”
“去死!”蔡琰看到写歪诗的人终于出现,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来给了他一拳,把仕女风度全抛在脑后。
“别!”徐嘉树阻止不及。
片刻之后,他只能卑微地哄人。
“听我把话说完啊”,他把蔡琰的手握住,仔细看了看,“还好没有刮到甲片上,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想咬人!”蔡琰快气疯了。
“那好吧”,徐嘉树伸出了自己的手,“你挑个地方,给我留一点就行,我骑马还要用”
“嘶——”
他看着手掌上一拍牙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还真咬啊!”
“哼。”
蔡琰表示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