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崖。

一座萋萋孤坟。

盛夏的荒草长得特别快，将坟墓覆没了一半。

不知从哪里爬来的蜘蛛，在墓碑与荒草之间结了一个磨盘大的蛛网，网住了几只虫子。

还有一只小小的飞蛾，拼命扑楞着翅膀。

天狼星在拂樱斋养好了伤，回到这里。

他蹲下身，先将蛛网拂掉，再去拔那些荒草。

几天前下了一场雨，雨水留下点点尘土，弄脏了墓碑上的名字。

天狼星用袖子擦干净，露出“白小茶之墓”。

“小茶，抱歉，这段时间有些忙，所以没来陪你。”

就在他认真清理荒草与尘土时，孤星崖上走来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天狼星站起身，是武君罗喉与神之子。

吸收孤星与漠刀绝尘身上的死神之力后，少昊生长极为迅猛，现在的身高近乎三岁小童。

虽然同罗喉一样背负着双手，但少昊的脸上满是好奇，一双湛蓝的眼睛，不停打量着陌生的风景。

要来的终究避不过。

天狼星冷冷问道：“可否换個地方？我不愿弄脏这里。”

罗喉瞥了一眼墓碑，白小茶，是那个外表肥胖内心却极为善良的大只女，对天狼星影响最深刻的人。

少昊同样看着墓碑：“义父，这是什么？”

“这是人类的墓碑。”

“墓碑又是什么？”

“是一种纪念的形式。人死后，亲人立一个墓碑，表示这个人曾在世间来过。”

天狼星打断他们：“如果要在这里杀我，我只有一个请求，麻烦把我埋在这里，不用立碑。”

罗喉问少昊：“你想杀他吗？”

少昊摇摇头：“他是死神的徒弟，而且吾并未感受到他对吾的杀意。”

“收起那无谓的同情。”

少昊不解：“人类的感情告诉吾，同情是一种美德，同情你不对吗？”

天狼星的面容更冷了。

罗喉继续解释：“只有弱者需要同情，天狼星并不是弱者，只是义父比他更强。”

不解释倒也罢了，这句解释让天狼星瞬间破防。

他忍不住低吼：“你们所来究竟是何事？”

神之子认真回答天狼星：“义父说，请你把你的眼睛给吾。”

“什么！”

“你的右眼，带有死神之力，吾要收回来。”

向来冷峻的天狼星忍不住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们抢走孤星还不够，连同师父留给我的眼睛也要抢走！”

“一点也不痛，吾收回漠刀绝尘的死神之力时，他并没有喊痛。”

罗喉心道，那个时候的漠刀绝尘是死人状态，不会喊疼。

“给你们！”

天狼星留恋地看了一眼墓碑，抬手去抠自己的眼珠子。

罗喉瞬间挥出一掌，将他的手打落：“吸收你的死神之力，并不影响这只眼睛的功能，更无须挖出来。”

“嗯，你坐下来别动，很快就好。”

少昊走近天狼星，伸出小手。

天狼星黯然坐下，闭上眼睛。

小小的手掌覆盖在天狼星的右眼上，很快，一股黑色的死气从眼睛中冒出，顺着少昊手中的经络，流入他的身体之中。

谁说不痛的。

罗喉看见天狼星全身都在颤抖，双手紧紧捏成拳头，强忍着那股与他相伴千年的力量离体而去的撕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