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薇要说点啥,看刘思远满脸倦容,责备的话到嘴边温和了些:“你休息会,我照看她。”
刘思远道:“睡不着。”停了停,看向宣明玉恬静的睡容:“她可能没爬过那么累的山,没碰到过那么恐惧的事……”
“也怪我,就不该让她陪我来宛城。你以后别太没耐心,明玉其实经常在我面前帮你圆场。”
“我出国也不是她主意,是我个人意思,她属于无偿帮忙。”
“知道。”
“知道你还故意针对她!”
刘思远声音轻了些:“误会,我以为她存心瞎搅合。再说也谈不上针对,就是我俩性格不对付,聊不一块去。”
“你不会让着她点。”
“以后让。”
于薇看了眼吊瓶:“明天能出院的话,我跟明玉准备直接回海城。”
“嗯。”
没听到想听的,于薇眉梢扬了下:“你还打算留在这?”
“我暂时去不了。”
“你是不是从来没打算要跟我一起出国。”
刘思远定了定,缓缓点头。
谎话他还可以说,但她认真,他就不想说了。
于薇自嘲:“就知道是这样。”
她出奇的没了脾气:“要是我强行要求你跟我一起过去,你会怎样?比如,不去我跟你离婚。”
“如果离了之后你会更自由开心一些,我愿意离。”
“你是这么认为的?”
刘思远躺在了床上:“不是,主要我感觉你最近对我特别失望。一段婚姻,假如失望成为常态,我也想不清楚它继续存在是好是坏。”
“我没对你失望过,我是看不懂你每天都在做什么!”
“你这说辞太绝对,让人接不上。事实摆在眼前,我确实什么都没做好。”
于薇转目:“话里有话。”
“价值观不同吧。我这么认为,案子快要破了,我参与过,努力过,这就是我认为做过比较有意义的事。我臭名昭著,换来秦氏平稳度过危机,这也是我认为有意义的。哪怕被陆院开除,我仍旧认为个中原因,是我能坦然接受的,这同样有意义……”
“换而言之,赚钱的意义小了许多。”
“问题你没能力赚钱!!”
于薇脱口而出,意识到话有些过,也没补救。
在赚钱这件事上,她跟刘思远永远达不成一致。
所谓价值观,先天性存在冲突。
她不愿意再聊下去,容易伤人伤己。
缓了缓道:“你实在不想出国也行,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
“辞掉禁毒局工作。”
刘思远道:“我本来就不算局里正式员工,最近会找机会让她把我这空职拿下去,说第二件事。”
于薇盯了他半天,本来想说其它,临时变卦。
“不准再接受司徒静任何注资。”
刘思远应道:“生意做成这样,我哪还有脸接受别人追加投资。司徒静是生意人,在商言商,她也不可能继续追投。”
于薇忍着那种莫名其妙滋生的失落,转过了视线:“睡觉吧,天都要亮了,睡醒换我。”
“那,我睡了。”
病房随之静谧,伴随着医院偶尔响起的琐碎。
刘思远沉沉合上了双眼。
一番聊天,心中石头被挪去不少,他有了困意。
于薇能清晰察觉到他睡还是没睡。
走过去,随手帮他把被子扯到了腹部以上,目光久久难收。
她出国的行程早确定了,心底也早隐隐确定这人不肯跟着去。
挺多缺憾,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