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人说出来。</p>
雪，一点没有要停的痕迹，相反，更大了。</p>
皇城，好像都成为了坟墓般，安静的，吓人。</p>
咯吱咯吱！</p>
交换疫苗？</p>
皇城空旷的青石板上，仿佛天和大地变成一色的银色世界，此刻也因为房玄龄，裴寂，魏征他们走下台阶而破坏了整体的画面。</p>
不过，大雪纷飞。</p>
很快，他们这些人的脑袋上，肩膀上，身上，也全都被大雪覆盖了，倒是和这个银色世界有了别样的契合。</p>
“玄龄，到了江南道，你….你要注意安全啊。”</p>
“天花，终究不比其他的东西，若是真的被入侵了身子怕是….咱们这个岁数，也比不上年轻人了，不可胡来，王正立这个家伙，现在已经变成了彻底的缩头乌龟你，你可要注意啊。”</p>
魏征扭头看了眼旁边沉默的老友，缓缓开口了。</p>
他心中，如何不担心啊.</p>
他心中担心着天下，担心着百姓，自然也担心着老友。</p>
再怎么说，他也不是圣人，他某种意义上和普通百姓们并没有什么不同。</p>
亲友之间，他的担心，自然是正常的。</p>
“是啊。玄龄，药师现在在潭州府那边，哎….”</p>
“我听说，潭州府城已经彻底的成为了死城，家家户户全都紧闭大门，百姓压根不敢出门。”</p>
“估计着，用不了多久，洪州府那边，也要这样了，要不，要不玄龄，你先去大炎一趟？找下长乐公主，看看能不能打个天花疫苗？”</p>
“虽说这疫苗到底有什么作用，尚不清楚，可打了终究比不打强啊。”</p>
又有人附和。</p>
“来不及了。”房玄龄摇摇头，他抬头，望着漫天大雪纷纷落下，深深吸了口气，伸出手，雪花冰凉：“洪州府那里群龙无首，江南道各处，都已是乱象丛生，王正立看样子是铁了心的缩着了，我不再赶紧去，怕是，会成大祸我要必须赶紧赶往洪州府。”</p>
“呼….贞观五年，呵！老天，真的是送给咱们一个大礼啊。”</p>
“不然，趁着这瑞雪，今日非要不醉不归不成！”</p>
房玄龄长长吐了口气，叹息一声，往前走去，呼吸急促。</p>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也都知道，房玄龄说的是对的。</p>
江南道，洪州府，已经是乱象丛生了。</p>
再不起，怕是，真的是要乱了！</p>
“玄龄，助你旗开得胜吧，有什么事情，立马让人通知过来，奶妨的，这个时候，我真的是想着，如果洪州府至长安也有电报就好了。”</p>
“科技，平常倒是不显，可到了危急的时候，没有，真的是要命啊。”</p>
魏征扭头望了眼北方。</p>
那里，有大炎，有大炎皇帝！</p>
“电报….”</p>
房玄龄苦笑一声，目光中也全都是羡慕。</p>
这个时候，奔波传递，就算再快再快，也要数曰，看看现在，又有大雪，怕是要十数日了。</p>
可是电报呐？</p>
现在已经快到三十分钟了。</p>
难以置信！</p>
相比之下，大唐也真的是太过于，落后了。</p>
人族之光！</p>
大炎圣国！</p>
怕是，这一次想要消灭天花，所有的希望，还是在大炎身上，尽管，他们心里都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p>
众人出了朱雀门，相继离去。</p>
房玄龄回了家一趟，完全没有任何的耽搁，趁着大雪，直接奔向了江南道，洪州府。</p>
皇城！</p>
甘露殿。</p>
众人走后，李世民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双手按着太阳穴，整个人的脑袋都蒙蒙的。</p>
“陛下，出去走走吧。”</p>
“大年初一的，不要光在皇城里闷着了。”</p>
没多久，长孙皇后的声音响起。</p>
李世民睁开了眼睛，长孙皇后和她的宫女就站在前面。</p>
李世民看了眼大雪，文抿了下干裂的嘴唇：“观音婢，现在外面的情况无比复杂，天花，也已经开始蔓延，长安怕是现在都不是安全的，咱们….咱们还是别出去了吧。”</p>
“现在，大街上，也没有多少人；出去，荒凉。”</p>
李世民有些犹豫。</p>
说实话，他心里，其实是，害怕！</p>
出皇城。</p>
这在平常并不是件多大的事情。</p>
没事溜溜弯，享受下人间烟火，正常不过。</p>
更别说大年初一，长安城上下都会庆祝，更是热闹，可，这是往年现在，江南道天花肆虐，其他道也都出现了不同的报告。</p>
长安，长安虽说现在还没显，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p>
人心恐恐。</p>
谁道是人间呐？</p>
“陛下。”</p>
“没事的。”</p>
“这些天，咱们全都没有出去过，陛下的脸色，还有陛下的情绪，都有些急躁了。”</p>
“听说，这些天，陛下晚上也休息不好？甚至于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嘶….”</p>
“这，不行。</p>
“出去散散心，也是太医说的恢复之法。”</p>
“走吧陛下。”</p>
“天下如此，咱们，有什么好怕的呐？”</p>
长孙皇后轻声说道。</p>
宫女也笑着附和：“是啊陛下，天花，其实也用不着过多担心，前天长乐殿下又来信笺了，说是，等过一阵子，等大夏腾出来收了，这天花疫苗，就会支援咱们大唐呢。”</p>
长乐来信了！</p>
李世民闻言，脸色一沉，他狠狠的望了眼宫女。</p>
没有说话。</p>
数息后，挥了挥手：“也好！”</p>
“走吧，出去看看，大街上没有人，总归是安全的，不过，为了安全，咱们还是坐牛车吧。”</p>
“这么大的雪，马拉车是没有牛好用的。”</p>
“好！”长孙皇后答应了下来。</p>
出了朱雀大门，朱雀大街上的路，是要好走一些的。</p>
虽说现在街上人不多，但终究是有的，只要有，走走踩踩，路就通顺很多了。</p>
两侧的店铺也还都开着。</p>
茶馆酒楼之间，也都冒着热腾腾的雾气。</p>
但，生意么，当然是比不上以往，别说和以往过年相比了，还都比不上以往平常。</p>
拉开车帘。</p>
李世民，长孙皇后和宫女都望着左右。</p>
“大雪瑞丰年。</p>
“若是没有天花这桩事情，今天的长安，怕是会很热闹。”</p>
长孙皇后感慨。</p>
接着，长孙皇后轻轻颔首，继续说道：“我大唐，自从入贞观以来，天灾人祸，一路一坎，哎….”</p>
“不过，陛下，你也不要着急，虽说磕磕绊绊，但我们终究是走过来了。”</p>
长孙皇后声音略有低沉。</p>
李世民仍旧是沉默。</p>
过了得有好几分钟。</p>
“嘶….”</p>
李世民终于是忍不住了，他看向了长孙皇后，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又是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嘶哑，也带着希望。</p>
可希望中，还有不甘心：“长乐的信中，有没有说，有没有说这天花疫苗到底有没有用处？还说其他的了么？”</p>
李世民问这话的时候，双手都是紧紧攥着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