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杀此獠,必成心腹大患,教我永无宁日。”
从他屠灭茶山镇开始,双方已经结下死仇,毫无缓和的余地。
倘若让陆玄楼活着,以他那堪称造孽的底蕴,以后成长起来,放眼这世间,都没有几个对手,到那时,无论是浮云盗还是大裴王朝,能拿什么来和陆玄楼斗法?
轰!轰!轰!
贺铭威势越发恐怖,一身剑意直似汪洋大海,牵引周虚大势,出剑如怒,每一击都有摧山撼岳之势。
这让陆玄楼感到了极大的压力,他虽然天然压胜剑术,但这种压胜,并非绝对之事,故而此刻有些力不从心。
举个简单的例子,问剑绝巅巨头,陆玄楼可轻松取胜,问剑涅槃武夫,陆玄楼不弱分毫,问剑半步巨擎,胜负就不明朗了,归根结底,还是陆玄楼的境界差了些。
然而,这却让陆玄不惊反喜,他不缺制胜的办法,缺的是一块能够试炼剑锋的磨刀石。否则他早就祭出那一座剑阵,保管让贺铭吃不了兜着走。
“杀!”
贺铭的威势还在攀升,剑意犹在变强,方圆数千米,都被他一身威势搅乱,汹涌翻滚,好似沸腾一样,让远处观战的武夫和修士心惊肉跳。
陈砚秋此刻也心神震荡,并非是因为贺铭展现出的道行有多恐怖,而是战斗到此时,贺铭别说斩杀陆玄楼,甚至被逼迫得不得不动用全力。
这意味着什么,陈砚秋自然清楚,她敢确信,这时候换作任何一个涅槃武夫,那怕是那些名列前茅的中州天骄,绝大多数都已经败下阵来。
“咦,那小子的剑意也在攀升!”
陈砚秋瞳孔中异彩连连,唯见陆玄楼黑袍鼓荡,长发飞扬,递剑之是,潇洒疏狂,越战越勇,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呈现出一种势不可挡的凌厉姿态。
“剑气纵横,剑意暴戾,剑势煌煌。”
陈砚秋呢喃自语道:“天然压胜剑术,剑气、剑意不曾拉下,也修出了最难得剑势,让我辈剑修情何以堪啊!这小子,才是这天下最妖孽的那个怪物!”
中州人杰地灵,从不缺惊艳的剑仙胚子,但与陆玄楼相比,似乎还是差了些意思。
陈砚秋这才明白,即便自己不出手,仅凭借陆玄楼此刻展现出来的实力,也足以全身而退,也才明白,为何陆玄楼敢将贺铭视为磨剑石?那就是磨剑石嘛!
若是让那小子赢下此战,那他算不算巨擎呢?
应该算吧!
倘若那小子战胜半步巨擎的贺铭,那怕境界不够,自称一声巨擎,也该是合乎情理,那么如此说来,那小子岂不是要与我平起平坐?如此年轻的巨擎层次的强者,简直是骇人听闻!
陈砚秋想到这里,不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嘲一笑,自觉天真。
剑气溃散,剑光又起,天塌地陷般爆鸣响彻四野,溃散的力量洪流席卷而出,好似大江决堤,一番不可收拾,地面沟壑纵横,好似一张蜘蛛网。
而那一处平原上,剑气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似的,透着刺骨的寒意与杀机,而那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捉对厮杀时,一剑比一剑凌厉,下一剑更为凶狠,鲜血如雨落下,也毫不在乎。
那一场恩怨,这一场问剑,必定有一人走过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