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瑾呢”
“此女着实是位奇女子,有勇有谋,预先留了退路,趁乱逃出了周府,现在那些捕头衙役们正四下缉捕呢。”
人群中,陈晋面色凝重,转身便走。
“守恒,守恒,你要去哪里”
刚赶过来的王怀易急声叫道。
陈晋简要地把苏瑾刺杀周铭的事说了。
王怀易听得目瞪口呆,半响才道:“小师妹怎么做到的”
在他印象里,苏瑾柔情似水,是典型的江南温婉少女,能吟诗作画,与刀刃之事却沾不到半点关系。
陈晋沉声道:“大变当前,弱女子亦能谈笑不惊,手刃寇仇,正是巾帼不让须眉。”
王怀易抓了抓头:“如此说来,那小师妹跟周铭走,藏身在周家内,是故意虚与委蛇。周铭以为她年少无知,好哄骗,却正遭了报应。只可惜,这次没把他刺死。”
陈晋目光闪烁:“重伤养不好,也会死的。”
王怀易拍手道:“最好如此,这厮诬告先生,他怎么敢做出这等欺师灭祖的事”
陈晋指了指头顶之上:“天都变了,何况师道规矩”
王怀易听到,吓了一跳,赶紧道:“守恒慎言,被人听到,可不得了。”
陈晋笑笑,说:“小师妹逃了出来,我要及时找到她。”
王怀易脱口而出:“我来帮忙找。”
“好,你去那边,我走这边。”
陈晋说完,手持竹杖,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径直走了。
目送他匆忙的背影,王怀易猛地想到,苏瑾行刺之事,可是犯下了谋杀的大罪。
这与之前的情况不同。
之前苏孝文收监,其实还没有正式过堂审讯,依照流程,要押送入京后,再由大内缉事厂审判定罪。
所以那个时候,入狱的只是苏孝文一人而已,苏瑾暂未受到牵连。而随着苏孝文自杀,在官方程序上,此案便告一段落了。
现在则不同,苏瑾刺杀周铭,受到衙门通缉,如果王怀易找到她,并提供帮助的话,那王怀易便成了同伙,窝藏之罪可不轻。
想到这,他不禁有所迟疑起来。
……
周家主宅,卧室内,面色苍白的周铭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下身被包裹得严实,可见丝丝缕缕的殷红血迹渗透而出。
每当想起少女手持短匕凶猛而凌厉的那一刺……
周铭便浑身颤抖,哆嗦得像秋天的枯叶:她怎么能这样做她怎么敢这样做
自从接苏瑾入府,这么多天来,周铭一直以礼相待,嘘寒问暖。
这是他惯用的手段,符合其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人设。周铭不屑用强,也觉得没必要,以苏瑾的性情,如果硬来,反而难以成事。
按照周铭的计划,不用一個月,必能把苏瑾感动得稀里哗啦,然后主动投怀送抱。
至于周铭诬告苏孝文的事,当其时还没有暴露出来,苏瑾根本不知情。只要把她养在屋里,隔绝消息,她就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计划很顺利地进行着。
今天中午,苏瑾主动开口,邀请周铭到房间饮酒。
这是一个登堂入室的大好信号,周铭大喜,赶紧命人备好酒菜,然后关了房门,与苏瑾对酌。
苏瑾难得地露出了欢颜,一杯杯地劝酒。周铭来者不拒,喝了一杯又一杯。
当喝到醺醺然时,苏瑾忽道:“我的父亲曾经给我托了个梦,说了些事。”
周铭一惊,不禁站起来,问:“他说了什么”
苏瑾挨近去,浅笑盈盈,呵气如兰,却并没有说话,直接便是一刀,结结实实地刺中周铭的要害。
周铭猝不及防,瞬间受到重创,痛得晕死过去。
再醒来时,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贱人!该死的贱人!找到她,抓她回来,我要活的!”
他咆哮着,牵动了伤势,撕心裂肺的痛,但再大的痛也不及心里的痛楚:
他已经永远当不成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