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应天明军阵亡五十四人,伤一百七十余人。
相较于双方总兵力来说这点伤亡人数着实算不得什么,可要是仅以当夜参加战斗的守军人数来算,伤亡率却已接近一半。
尉缭子有云:能杀其半者,威加海内;杀十三者,力加诸侯;杀十一者,令行士卒。
可以想见,经过这次战斗的洗礼后,驻守姚坊门附近的明军虽因技法、配合方面的原因还算不得真正的精锐,可于战斗意志方面却已有了当世强军的影子。
这于朱慈烺而言自然是个好消息,只是
“好胆!”
方一入营,朱慈烺便听到一阵阵哀嚎声。
这本就在预料之内,他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可当他看到一个腹上破了一个大口子的伤兵竟被几人提着手脚不住摇晃时却真真忍不住了。
他知道这个年月的兵卒不受人重视,亦知道这一百七十多个伤兵中能活下来的也许仅有三两成。
可他着实没有想到,方才战罢转眼便有人敢于欺辱他们。
“来人!将这几個腌臜货于我统统拿下!”
“大人息怒!大哎呦!”
朱慈烺扭头看去,便见一身着青布长衫的白须老者正跌坐于地上,观其行止当是被地上血泥所滑翻。
“你是负责此地的医官”
于常理而言,这般老者跌在地上,朱慈烺自当待他起身后再行发作,但伤兵营里这般情形,朱慈烺恨不得就手将其攮了,哪里还会有好脸色。
“回大人,小老儿小老儿并非医官,只是只是听闻鞑子攻城这才带徒弟前来。”
那老者似是摔得不轻,哪怕身旁有人搀扶却也试了几次才成功起身。
不过他的这幅可怜样并没有得到同情,从那位“大人”口中说出的话越发刺耳。
“前来来草菅人命的吗”
“大人何出此言啊”
见他还要狡辩,朱慈烺便抬手指向那破了肚子的伤兵。
他已打算好了,就算此时那几人已把伤兵放下,但只要这老汉胆敢狡辩半句,他便要让其好好知道什么叫“太子一怒”。
“他肠子出来了,若不用此法将其归于原位,便是伤口愈合却也是活不了的。”
似乎
好像
大概
很有道理啊。
肠子若是打结便成了“吃不下、拉不出”,换做好人当也挺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重伤至此的人。
待他再扭头看去,却见那伤兵面上痛苦万分,但的确没有流露出半分恼恨之色。
“本宫不通医理,望先生海涵。”
朱慈烺说着便躬身朝那老者行了一礼,而那老者本还多少有些不忿,待听清“本宫”二字立时便跪了下来。
天可怜见,老者在应天城中行医多年,便是贵人也曾见过不少,可他哪里想到面前正在朝自己的道歉瘦弱少年竟然是带着他们击退了鞑子太子殿下。
“草民郑善青不知殿下驾临,万死!万死!”
之后一番拉扯,老者最终起身,朱慈烺也终于有机会问及伤兵情况。
此时营有伤兵一百五十余个,除了那二十多经过简单包扎便回营的,其余竟全是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