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是冷血还是有情(1 / 1)

小宗元面颊苍白,浑无一丝人色,两撇浓眉皱得非常紧,额上的纹路,远远地就能瞧得非常清晰。那双眼睛也兀自紧紧地闭着,仿佛忍着极大的痛楚。梁雪一见,大惊失色,呼:“宗元,宗元……”小鬼一动不动,仿若死去一般,梁雪眼睛酸涩,直抓着哥哥胸膛。

公子微微一惊,只因抓住宗元的那人不是别个,正是秋大夫,心想:“他这时候带宗元出来,有何目的?”果听秋大夫冷冷的道:“梁萧,你还打不打?”公子又是一怔:“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自认不曾对他透露过半句,只觉自己迷迷糊糊之中早掉进了别人的陷阱。

梁萧嘴角上挑,神色又复如常,笑道:“秋大夫,你抓我表弟干么?要治疗该进房里去啊?”秋大夫听得,哼的一声,冷冷道:“我知道你小子诡计多端,但你诡计再多,也多不过我的银针。”右袖一拂,快如闪电,公子分明瞧得清,只见他食中二指间捏有一枚细小银针,径往小鬼肩头刺下。

小宗元吃痛,忍不住号叫,疼醒过来,双目含忿,横了秋大夫一眼,骂道:“小人,卑鄙龌龊,下流无……”不待他骂下去,那秋大夫笑吟吟道:“小娃子,你尽情骂罢!等一会你就永远也骂不了啦。”将他摔在身前,一手搭在其脖子之上,小宗元立即五内翻滚,不敢言语。

梁雪见了,泪涌双颊,手搭在哥哥肩膀痛泣。老八一伙忽见那大夫出现,心甚喜,这时忍不住奔将过去,口里唤:“三哥,还是你计高一筹,知道一个妹子威胁不了他,趁乱擒了他表弟。”

公子吃了一惊,只想:“甚么?他们是一伙的。我只道秋大夫是一个飞贼,不想他也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中的老三,当真失策之极。”虽惊不慌,面上笑道:“诸位如此大费周章竟然是为了区区在下,呵呵,那我倒是荣幸得很呀。”

老八厉喝道:“小子,莫逞口舌,交出雪剑使用法门,我三哥便饶了这孩子。”公子公然不惧,嬉笑道:“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屁孩,你们爱杀便杀,与我何干?”此言甫出,在场诸人都惊住了,梁雪恼怒最甚,拼命捶打哥哥,这公子不闪不避只当不见。

刘进暗下咬咬牙,也生气恼:“外公待你如此之好,你居然不救他孙子。萧哥啊萧哥,你叫我说你甚么才好。”将心一横,“好,你不救他,我救。”心中这般想着,暗待时机。

小宗元听得他这样说,登时火冒三丈,原本惨白的脸蛋也激起几酡红晕,嘶声叫道:“你……你……臭流……氓……哇……”一激动牵起内伤,最后哇的一声,猛喷出一口鲜血,之后神情极是萎顿。

梁雪、刘进都是一惊。公子笑道:“喂,喂,瞧见了没,他动不动就吐血,活着也是一个累赘,倒不如死了干脆。你们要是肯杀他,那他感激还来不及呢。”梁雪再也忍不住,胸中气鼓,反手狠狠甩了兄长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五根指痕印在了公子俊俏的脸颊之上,非常醒目。所有人都怔住了,黑衣客心下窃笑,为死去的同胞出了口恶气。刘进也不替义兄说话了,不知怎地,梁妹妹这一掌,好像比他自己亲手打还来得痛快,心惊:“难道他们分开,我很开心么?”为突然有这个念头而吓了一跳。

公子依旧笑嘻嘻的,就当这事从没有发生过一般,梁雪气苦,至此也无所为计。老八低声对秋大夫道:“三哥,这小子好像对小孩没感情,会不会压错筹码啦?”

秋大夫哼声道:“小小苦肉计就想瞒骗过我的耳目,哼哼,梁萧,你做梦。”即叫:“梁萧,老夫数一二三,你若再不说出雪剑之密,那就休怪我对这孩子不客气了。”手中银针高起,在日光下闪着青寒。

刘进心中一悬,只想:“不能再等啦,再等下去,表弟小命堪忧。”握剑那手越加使劲,回眸瞥梁雪一眼,见她浑无主意,只在伤心,胸中又是一酸,更好生怜惜。

公子笑道:“秋大夫,我来帮你数吧,一二三,动手啊!”秋大夫一愣,忖道:“难道此人除了对妹妹好之外,对其他人都是冷血无情?”怔仲间,忽觉面前的小孩双膝一软,跪了下去,他一惊,听小孩嘴里嚷道:“臭……臭流氓,你……你快……”一口气提不上来,倒了下去。

秋大夫大惊失色,正想抓他起来,不料但闻耳畔风鸣,下意识抬头,只觉一股剑气自额前心穿过,来不及呼叫,身子已向后撞去,从那扇破门飞入了屋内。片会但闻砰的一响,乃背心撞地之声,之后了无声息,想是已经气绝。

剩余黑衣客大怒,轮刀杀上。公子六指巧点,顷刻间少商剑、商阳剑、中冲剑、关冲剑、少冲剑、少泽剑,六剑齐出,但见那:剑光满院,真气盈庭。三黑衣客见了,早吓得心惊胆战,避了几招,眼见身上多处黑衣已被剑气划破,心跳更剧。

老八恶狠狠咬牙,见老三已死,如今敌人武功奇高,这般斗将下去,有死无生。当即一声唿啸,三人会意,虚划几招避过凶险,尽都负伤跃上屋顶,远遁而去。

公子见敌人已散,不想去追。适才打斗,那刘进偷偷潜上小宗元倒下所在。时下事情已息,公子心一惊,急忙抢上。刘进抱起那小鬼,只觉他气若游丝,身子冰冷,眼见不活了。公子弯下腰去,却被梁雪一把推开,她恼道:“你这无情之人,少来惺惺作态。”

梁萧忍下气,妹妹怎生恼他都可以,绝无怨言,可唯今之计是要想办法救宗元,便道:“等救了宗元,你要打要骂要杀,都随你心意。”梁雪一听他说“要打要骂要杀,都随你心意”,不禁胸中又是一酸。

公子苦笑,从进弟手里接过宗元,席地而坐,马上将掌抵在宗元的背心,拼命灌以真气。不多时,二人头顶又升起丝丝白气。可宗元仍是生机渺茫,心下自责:“是我害了他,我不该激他生气,还要他配合我演这场戏。不管怎样,就算耗尽我所有真气,也要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