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一听,嘻嘻哈哈几声,急搀着梁景快速离开。当他二人走了十来步远,公子又叫:“老爹,您放心,明天我就去接妹妹和母亲回来。”他二人步子一顿,梁景心喜,回头看了儿子一眼,印满笑意,这是公子自小到大从未在父亲脸上看到的异色。
他二人走后,公子嘻嘻一笑,将那柄刀刃扯出来,又塌进去,对上段誉的眼睛问:“誉哥,咱俩还要不要打?”段誉嗤的一声,伸出右手来说道:“你早这样做,为兄我也不必浪费表情了。”公子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上,说道:“那就和解!”然后他二人相视大笑。
过了半响,公子又道:“佳酒难得,要不再吃吃!”段誉道:“那就吃吃!”二人相约坐下,公子将酒斟满,各自一杯,段誉接过,两人干了几杯。公子忽然咦的一声,段誉听了,生奇问:“怎么啦?”公子道:“你不觉得今天好生安静么?”段誉皱眉说:“有吗?”随之又取笑:“想必你心好动,才一会便坐不住,故而觉得寂寥。”
公子摇摇头,想了想,才道:“你看见宗元了吗?”公子一听,回头四顾,果不见柳宗元身影,纳闷之际,按理说这小鬼整天与公子等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为何今天却看不见。又细心一想,微有些恍然,昨夜父皇宴请群臣,也不见此小鬼出席,当时就有几分疑惑,但并未过多在意,只道他一时贪玩,不愿来而已。这时听公子一提,便觉得古怪了。
当下二人就眼前形势做了一番探讨,觉他可能躲在某处。柳宗元一直来都与公子、梁景、李柔等住一处,于是公子就决定先回去看看再说。可二人来到梁景一家的住所,四下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柳宗元的影子。又道他在别处,遂在皇宫内细找起来。
他二人在柳仙贝、王夫人、秦红棉、阮星竹、甘宝宝等女子的住所问了一遍,仍无消息,又去王语嫣、木婉清、钟灵等少女的阁院瞅瞅,竟也无下落。王语嫣等知道,也帮忙找寻,如此忙了一个上午,依然无甚所获。
这些人在宫内大肆找人,早闹得鸡飞狗跳,惊动了下朝不久的皇上段正淳,他听说之后,也赶到梁景住所,问他们结果怎样,人找是否到?众人面色颓败,尽皆摇摇头。段正淳纳罕:“好好一个孩子在我宫中,却怎么说丢就丢了呢?”正思疑间,忽听褚万里来报:“人找到了!”
众人大喜,相继站起来,问他:“在哪?”褚万里面上一烫,说道:“有侍卫看见那孩子出宫了。”众人一听,都“切”的一声不满,讪讪复又坐下去。
段正淳问:“是谁看见的?”褚万里应道:“守西门的侍卫。”段正淳又问:“他此时何在?”褚万里应:“就在门外!”段正淳未答,公子抢上道:“那还不快宣他进来。”褚万里躬身道:“是,太子!”即传那侍卫进来。
那侍卫年可二十三四,丰采韶秀,着一身侍卫服,更见强壮挺拔。他一入屋,看见多人在场,心微慌的,跪呼了万岁,又拜了太子爷,但那头始终垂着,不敢张望。段正淳问:“你几时值的岗?”那侍卫低头应:“回皇上,是昨天。”段正淳沉吟道:“这么说,那孩子昨天就走了。”
公子心想:“不对,昨日第二场比试之时,小鬼还助兴加油来着!”果听那侍卫禀告:“回皇上,他是傍晚时分走的。”段正淳哦的一声,听朱丹臣说道:“你且把当时情形详细说来,不得有丝毫隐瞒。”那侍卫不敢说假,当即一一述说。
原来那柳宗元看完两场比试,觉得公子与梁景之间,颇有些不和谐之气。他一直在旁察言观色,越加笃定两人嫌隙衍生,心想:“大哥既然回来了,那姊姊一定也该回来了,我去问问她这几天都上了哪去,说不准可以从中找到一丝端倪。”便兴奋跑开,回转住所。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公子等人身上,其间少了一个小孩,自然也没有人去在意。柳宗元一路奔跑回去,他兴烈烈闯入屋子时,顿然好一阵失望,屋内竟一个人也没有。他失落间,在屋内转悠一圈,最后坐在门槛之上,双手支腮抬头望天出神。
心下一直琢磨:“姊姊到底上哪去了,哥都回来了,她为何不回,是不是在生宗元的气?”越想越加不安,眼见夕阳早下,暮色苍茫,嘀咕:“不行,我得找她去。”决心既下,当即简单收拾行装,径往宫门走去。
暮色虽下,却也并不因此而令宫墙失去庄严。柳宗元一路走来,步法极快,须叟即至西门,还未曾近前,便被拦阻了,听得一个粗嗓门喝:“站住,你要上哪去?”柳宗元脑袋微抬,看见说话那人是个侍卫,年纪三十之间,颏下留有些散碎胡渣,面貌凶恶,不算太丑,身材颇是魁梧,即笑了笑,左手指向外面,简单吐出两字:“出宫!”
那人问:“你可有出宫令牌?”柳宗元不解说:“啥叫令牌?”那人好笑:“你这小子装糊涂!”拍了拍腰杆,炫耀道:“瞧见没,这便是令牌!”柳宗元摇摇头道:“可我没有呀!”那人听说他没有令牌,就想出宫,又凶了起来喝道:“没令牌不许出宫,这是规矩。”
柳宗元双手交胸道:“我就是要出去,你能把我怎么?”那人一听,突然嘿嘿几声,又大笑起来:“这小子,大言不惭。能把你怎样,老子一个拳头……”不料他话尚未说完,左眼已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跟着步子急急向后退去。
他好不容易刹住脚,顿时开始骂咧咧地捂住左眼,急忙睁开,以右眼去瞧,却见那小孩笑嘻嘻的立在对面,不禁心底来气,怒道:“你敢打我!”作势就要冲来,将他逮住,好好炮制一顿。
柳宗元嬉笑道:“打你又怎地,挡我者残!”不避反进,也不知他使了个甚么手段,小小的年纪却把个壮大汉玩于股掌之间。耍子片会,念有急事不欲贪玩,手法跟着一变就轻轻易易把个壮大汉撂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