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龙闻听得此言,颇恼,训道:“宗元,你怎么能这样跟你哥讲话,快道歉。”柳宗元哼的一声,轻蔑道:“我道哪门子歉,该道歉的人是他。”此老生气:“你这孩子,怎么如此难教?”
公子一旁安慰:“舅舅,这件事的确是甥儿有欠思考,做得无情了些,宗元恼我也是应该。”此老叹息,外甥的苦衷,他哪里不懂,只是儿子未必能懂得,听公子又道:“舅舅,能否让我和宗元单独谈一会?”
此老看了一眼外甥,又睨一眼儿子,点点头叹道:“好吧!有误会是该解释清楚。”转向儿子,唤:“宗元啊,要好好的,不许耍性子,听到了没?”又对公子道句:“待会谈完,你顺便帮他上药。”说罢,将之前公子给的小瓷瓶,又交还给他。
公子接过,那舅已经开始走出房门,跟着顺手把门掩上。过了半响,公子才回过头来,说道:“宗元,让哥先给你上药,好不好?”说时,把瓶塞拔开。
柳宗元一腔子恼怒,冲他嚷道:“不要,我才不要你再碰我屁股!”公子一怔,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道:“伤口若不及早处理,很难愈合的,你听话,先把药涂上,好不好?”柳宗元想了想,说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公子道:“你说?”柳宗元挑嘴:“我可以让你上药,不过你得坐下来涂,不许站着,否则免谈。”公子错愕,他也是刚上了伤药,才来看的柳宗元,倘若屁股坐实碰到伤口,岂不遭罪吗?
他心道:“这小鬼,变着法整我。”转念又想:“倘若不依他所言,那这嫌隙岂不越结越深。”为了趁早消除表弟的恨意,也早一日发兵攻取其他城池,他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说道:“好,我答应你!”话落,柳宗元也是愣了愣,没了言语,暗把个带刺的垫子藏榻前被褥下。
公子慢慢走向床榻,真个坐了下去,柳宗元直瞪眼,睁睁看着他。公子微微一笑,掀起宗元那袭外裤,除下少许,手指抹上药膏,轻轻涂在小鬼那红肿的屁股上,其动作温柔之极,细腻之至,犹如女子的巧手一般。
柳宗元只觉一股清凉钻股而来,他知道这是灵鹫宫上好的治伤良药,一般人求都求不来。一双目眨也不眨一眼,只盯着公子看,见他一脸关心,挂满笑意,直到把伤口涂完,笑意仍不退减半分,眉宇间也不曾皱过一下,更不曾见半分痛苦之色。
公子把药涂完,拍打一下双手笑道:“好啦,上了药,你要好好休息。还有记得把饭吃了,别让舅舅担心。”一下子站起来,稍微迟疑了一下,又笑:“我先走了。”
柳宗元心头忐忑,但见兄长起来之时,被褥处已沾上丝丝血迹,可他仍无动于衷,便似没事人一般,有说有笑的。当下心一酸,只觉自己太过卑鄙,哽声叫:“大哥,你这就要走了吗?”
公子回头,莞尔一笑,说道:“不然咧,你还有事吗?”柳宗元泪蕴目间,摇头:“没,没事了。”公子轻笑:“嗯,那成,你记得要吃饭,哥先回去了。”柳宗元不答,目送着他离开,直到房门掩上,才忍不住痛哭出来。
公子把门掩上,身子不觉一幌,面色立即苦了下去,咬牙:“这小鬼,也真能折腾人。看来我这伤短时间内不能痊愈,攻城之事也得缓一缓。”挪着步,忍着伤痛,走回自己房间。
夜仍是这般寂然,带起些些轻风,吹云逐月,卷起凉意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