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没事呢?”戏志才觉得不应该啊,张韩的夫人还是主公的女儿。
而且,大公子难道不会提前告知吗?
这都没有后院失火。
典韦也是,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夫人是夏侯氏某一脉的嫡女,脾气可谓如雌豹母虎,也不说他什么?
奉孝呢?奉孝可以救一下。
哦,他没有夫人……
戏志才陷入了沉思,思考婚姻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
然后就在门前气抖冷了一下,是真的冷,赶紧问张韩要了件氅子穿上。
几人快速进了府苑,在前院直接升大锅煮鱼吃,气氛一热络起来,他自然也就不冷了。
等郭嘉从丞相府和曹昂一同到来,整个前院简直是快要吵翻天了。
郭嘉黑袍黑发,丰神俊逸,一进来便是一副傲然模样,扫视了张韩、典韦、戏志才等,摇头道:“唉呀,去个乐坊雅舍,居然给诸位这些自称万人敌、国士、善谋者逼得又下河又上山的。”
“啧啧啧。”
“说什么呢!”张韩和典韦的脸色同时大变,左顾右盼的查看有没有旁人听见。
“都是自己人,谁听你们墙根,我真服了,有这么怕吗?”
“你不娶伱当然不知道!”张韩咧嘴笑了,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了,其实他心里并不是特别怕。
主要,受不了家里曹宪小娘子忽闪忽闪的眼睛,又灵动又清澈,好像什么都瞒不住她,她又喜欢故作不知,盯着你眨巴眨巴的问。
问到后来都是忍不住打趣一晚上,张韩老爱在她这里被问得说不出话,于是只能棍棒狠狠滴教育。
郭嘉撇了撇嘴:“就算是娶了我也不怕。”
“啧,记住你这句话。”
……
晚间宴席,在杨修到来之后,变得更加热闹,郭嘉问起了昨夜是否见得花开,把杨修问得闭口不言,自称鱼刺卡了一整夜。
到后半夜时,三谋终于真正聊起了正事。
张韩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郭嘉、戏忠传看。
两人看后,又向周围诸多心腹文武朗声传言。
“官渡、白马津、延津均可屯兵,其中三渡口,袁绍已经开始修建军营,囤积粮草。”
“接下来,应当就是查探粮道路线了,我去过冀北,回来的时候步行、马车、水路交替而回,故而心中十分清楚,”郭嘉说到这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喉,接着道:“好酒。”
“赶紧说!最烦人把话说一半,好什么酒好酒,”张韩满脸不悦的催促道。
“粮道谋划,冀州可有数条水路自北而向南,自西向东,这些都可运送粮草,我料定袁绍会在数年之内,开造一条数河汇聚的粮道,然后囤积于黎阳之外,以在官渡与我们作战。”
“此战场,若是我们败了就必须推守东郡、河内,方才有转圜之机,但许都也就危险了。”
“若是得胜,则又要防止袁绍进驻黎阳以重兵把守,否则得胜也难以攻下城池。”
“这些消息,非常及时,我们可以在沿途相对设立粮道,以防备设立战线,依照情报来看,袁绍一定要取此三地。”
“如此,才可三处送兵,直入我官渡之境。”
“或者,取白马而屯兵,再至官渡钳制,如此各有一方可行军突袭,随时威胁我军西侧,又或者,可接引凉州、并州兵马。”
“军报上还说,在冀州看到不少乌桓贼的身影,说明乌桓和袁氏的关系,已属同盟。”
“此情我们之前已经知晓,”戏志才左右看了看,笑道:“校事府,曾在乐坊雅舍得到过一些隐秘消息,乌桓新任单于蹋顿,曾助袁绍击破公孙瓒,因而得天子封为单于,不过许都并未收到过奏表,应当是袁绍矫诏。”
“如此,我大可以猜测,袁绍虽说不攻,不与我许都交恶,且上表陈情依旧尊礼度,但实际上暗中定是在拉拢同盟,等待时机。”
“伯常,之前你所说的那件事,看来眼下越发可能会发生……”戏志才目光凝重的看向张韩。
虽说提前盯住了黄琬之子,又看住了太医吉平,以及太医院的诸多医生,对药材更是监管严密。
但毕竟是暗中行事,真可谓是防不胜防,没有人可以百分百保证在有心算无心的刺杀之中,安然无恙。
张韩脸色一收,凝重的点了点头:“当下之计,按照我们之前的谋划,先行将此次赈灾的医者设官封赏,逐渐放进太医院中,可将原来的太医换一遍。”
“而此次侍御史之中几个重要位置也空缺出来,要找自己人顶上,最重要的是,先前查出的和袁绍互通往来的官吏,不能全部打死……”
张韩看向郭嘉、戏忠,这两人均是点头,且笑道:“和主公想的一样。”
“主公没有血洗朝堂,为数不多的几人立场坚定,已经在狱中处理掉了,剩余的人,依旧愿意和袁绍互通书信,送往冀州,不过每封书信都会经过我等之手。”
“太好了,”张韩放心的点头,曹老板还是高明,不会轻易为情绪所累……
“伯常,可放心在大理寺休息半年,待日后随时可启用,定还有大功等着你,”戏志才拱手而下,他见张韩依旧如此前一般,担心其实心中失落。
毕竟以前能上朝,而今这官职连朝议都不能参加,要听他人日日传来消息了。
“那是,”典韦傲然而笑,端起了酒觥道:“俺君侯之才能,怎可能被埋没,诸位不必担心。”
“喝酒喝酒,这冬日权当休息了,哎呀,俺也戎马半生了,让俺也享受享受。”
张韩看向典韦登时一笑,点头称赞道:“就是!接着奏乐接着舞!”
……
建安三年冬,年关时节,各方医者因赈灾之功绩,得到丞相府招揽,设立各部太医署,入朝为官。
自下而上俸禄比三百至八百石,曹操可谓将医者的地位在当世提高了一大截。
引起了不少士人的非议,但也很快消散,因为当初士人之中出身的那些太医在朝堂上力主不治、驱赶以赈灾,给出的方案均是无法收治这几十万难民。
最终这一份功绩是民间医者所得,辛苦劳累也均是他们,而今获得这份恩宠旁人也自是说不出什么长远的风凉话来。
因为没有能立足的底气。
是以,太医署顺理成章的设一千余人,分治各部官吏以及其家属之病痛,来往的人手越发的多了,导致一些原本向袁一党根本不敢再多接头行事。
平日交谈也只是在朝会散后,曹操也因此暗中得到了更多的情报消息。
年关过后,冀州那边再次传来了一些隐秘的情报,而曹操也下令派遣了使者去往冀州办事。
张韩携情报到了丞相府,走上校场,便看到有人成队抱着吃食酒菜一路小跑。
他拉过一个引路的内侍问道:“这是送去哪里?”
“送,送左将军府邸,丞相说鹿肉鲜嫩,世间美味,与谯国佳酿一同送至左将军府,令奴婢领这些庖厨带火炉跑送去,不可待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