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迎面射来的目光,小林屠夫大叫起来:“拔毛不行!”
铁心兰叹口气:“拔毛吧,不算很疼,还会长出来。”旁边那个面善的修士,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不切鞭了吗?”
小林屠夫心想这群人都疯了。
后来小林屠夫在灵米仓里发出了各种嚎叫,都是带着回声的,感觉他的元神,都能让他自己喊飞到屋顶上。据说元婴期的修行老怪可以操控元神出窍,洞察自己的肉身,屠夫这算是跨了境界提前体验了一把。
一个修士特意找来一把生锈的钢刀,刮毛时能感到不是一丝丝,而是一片片的粗钝的疼;另一个修士喜欢用手揪,揪毛时有一种轻微的撕扯的疼。面善修士用指尖逼出一缕三味真火,细心地燎着,燎毛时有一种炙烤的痛,还有一种皮毛糊了后腥臊的味道。
这个游戏越玩越开心,小林屠夫自己也觉得很好玩,他看不上这些手法,觉得这伙人白给自己当学徒都不能要。要是由他来褪毛,那最拿手的办法,就是用一桶烧热的松香,先浇在自己身上,那样才是行家的手段。
最后小林屠夫的毛都被除干净了,身留下了百十道深浅不一的痕迹,这些人看了看,索性又帮他把头发眉毛也刮光了,屠夫彻底变成一个光溜溜的肉球。
铁心兰咂咂嘴说:“现在看起来干净多了。”
小林屠夫抬起头,对着她怪异的一笑:“我也觉得蛮舒服的。”
旁边的修士哎呦了一声:“小子,嘴还挺硬,还没完呢,要把你里外都洗干净喽。”
说完拿了一个量灵米的漏斗过来,插在小林屠夫嘴里,把椅子放倒了,又提来了一桶井水。
铁心兰没制止,冷冷地看着屠夫不说话。小林屠夫叼着漏斗,牙缝里含混不清地嚷嚷:“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小林屠夫从那以后得了一种怪病,只要喝凉水就吐,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要喝热的,嘴里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屠夫还不能坐牛车,只要一坐车他就会睡过去,在那种摇摇晃晃的节奏中梦见以前。
那次灵米仓的人把他的脑袋用米袋套上了,放在一辆赤眼蛮牛车上,这是流云宗拉粮食的标准配置。往流云宗北门驶去。
小林屠夫不满意地说:“你们他妈的能不能把这个破袋子摘下来,热死我了。”铁心兰的声音从后面悠悠响起:“给我闭嘴。”
后半生,林屠夫一直住在山河湾,他偶尔还能看见铁心兰,他们之间的仇恨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林屠夫那时变成了一个更为粗鲁的胖子,他把砧板一天剁得乒乓直响,稍不如意,就把灵猪肉块扔到购买修士的脸上。因此他挨过许多修士的拳头,真要是打起来你就会发现,他已经完丧失了年轻时的那种凶猛和迅捷,变得臃肿迟缓,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铁心兰不出意外,变成了一个瘦削阴沉的中年女修,嘴角两道法令纹更深了,眉心又多了几道竖纹。那时的她已经是青木峰的中坚力量,筑基境界的大修士了。
林屠夫偶尔会眯着眼瞅着铁心兰的背影对自己嘟囔:“有啥了不起的,棺材板身材,老子又不是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