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微微一笑，道：“没问题。”

从方沐这几句话，不难看出，方沐也觉得现场有第四人存在。

当然，方沐并不相信许默。

或者说，方沐一直都在怀疑许默。

许默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儿，他也没知道方沐百分百相信自己。

他只需要方沐根据自己提供的线索，朝着那个方向调查就可以了。

方沐也知道许默的打算，但二人都默契的没有说破。

重新整理思绪，方沐开始提问。

毕竟，之前都是许默自己在讲述，很多细节都没有提到，他必须弄清楚。

许默十分配合，几乎是有问必答。

负责记录的陈实，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不管方沐问什么，许默的回答都滴水不漏，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不像其他犯罪嫌疑人，在面对审讯的时候，经常用一些大概、可能、八成、或许之类的词汇。

简单来说，许默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懈可击，让他们抓不到任何漏洞和破绽。

按理说，面对如此配合，思维又如此清晰的嫌疑人，对警察来说是一件好事儿，可陈实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他有些郁闷，同时，对许默也很好奇，以及他不敢，也不想承认的恐惧。

对，没错，就是恐惧。

一个警察居然会恐惧嫌疑人，说出来很可笑，也很丢人，但事实确实如此。

从第一次审讯，他进门的那一刻，他就在这个长相俊朗，目光深邃，面容稚嫩，一副邻家大男孩模样的男人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在经历了上一次的失误之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当许默用平静的语气，述说着惨不忍睹的案发现场，以及他在警方抵达之前的一些发现的时候，危险的感觉更是达到了顶峰。

这份态度，这种语气，这份冷静，陈实觉得都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也让他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正常人在看到凶手杀人之后，第一反应不是逃跑，或者是继续装死，亦或者求饶吗？

可许默没有，他选择跟凶手正面硬刚，谁给他的勇气？他难道就不怕凶手直接杀了他吗？

正常人在凶手离开之后，第一反应不是逃离现场，躲到安的地方，或者找到电话报警，亦或者去医院疗伤吗？

许默确实逃跑了，可他很快又回到了案发现场，并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开始观察死者，勘察现场，这是正常人能干的事情吗？

要知道，许默头上的伤是非常严重的。

据在医院负责看守他的同事说，如果袭击者力气再大一点儿，许默是很可能死的，如果许默再拖延几个小时，他就不止是失忆那么简单。

而且，同事还说，医生在给许默清理伤口和缝针的时候，他居然要求不打麻药，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硬抗过去了。

理由是，他想要保持头脑的清醒。

陈实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他能做到这一点儿吗？

答案显而易见，他做不到，可许默做到了。

最重要的是，许默在描述死者死状的时候，言语中的淡漠，或者说冷漠，让陈实非常不舒服。

一个对生命没有任何敬畏，对死者的死亡无比淡漠，又对自己格外狠的人，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让陈实想到了一种人——连环杀人狂！

根据他老师说，大部分杀人犯，在杀完人之后，都会产生不安、愧疚、恐惧等情绪，只有以杀人为乐的杀人狂，才没有这种情绪，因为他们对生命没有任何敬畏。

这些在杀人狂身上才能体现的特征，许默都具备，这很难不让人怀疑，许默就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