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义。”陈天泽释然一笑,道:“也杀不掉。”
老黄头被陈天泽的直白给逗乐了,哈哈一笑,道:“你这娃娃倒也实诚。”
“实诚的变相说法是懦弱,因为不敢也不能对别人发货,才会选择沉默。”陈天泽轻轻道。
“跌境跌的很厉害?”老黄头呵呵一笑,转头看着神色平静的陈天泽,轻声道。
“还好,算得上是伪境。”陈天泽如实回答道。
“这人活一辈子,总会遇上些坎坎坷坷,你今天觉得撑不过去了,再多撑一撑,兴许到了明天,你就会发现,原来以往过不去的事情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过去了。”老黄头眯着眼睛轻声道。
陈天泽点头,神色平静无比。
“接下来什么打算?”老黄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疑问道:“是打算在裁决者内部继续待下去,还是打算另立山头?”
“前辈觉得呢?”陈天泽转头反问道。
“我猜你应该会选择前者,我研究过你的一系列行径,你这人聪明起来比谁都聪明,可是偏执起来,却比谁都偏执。”老黄头自问自答道,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我可以保证你在裁决者内部不受到刻意的排挤,一切只看你的实力。拖把老头估计也不会再刻意阻拦你,毕竟能遇到一个让自己惊艳的年轻人,多半会觉得很有趣。”
还有一句话,老黄头没说,陈天泽却很清楚。拓跋仪今日不动手,多半是在等,等陈天泽壮大起来,等有一天陈天泽可以或者说有资格成为这位拓跋神仙的真正对手,一战不可避免。
“谢谢。”陈天泽站起身子来,捧着那堆厚重的资料,轻轻躬身道。
黄老头点点头,其实他知道,陈天泽的那句谢谢不是因为老黄头答应他在裁决者内部不受排挤,也不是答应他可以带走那些材料,而是因为黄老头这次站在了拓跋仪的对面,让裁决者真正的成就了裁决者!
“我父亲曾经说过一句话:人须有所执,方能有所成。”陈天泽拍了拍屁股,笑了笑道:“前辈,以后还希望前辈能够多多照顾呐。”
老黄头愣了一下,释然大笑起来。
这一声前辈,很舒坦!
简单聊过几句之后,陈天泽将那一叠资料中抽取了几张,塞入怀中看,然后拎着雨伞走出知味书屋的大门。
大雨依旧下个不停,天气已经透着些许阴冷,一场秋雨一场寒,估摸着这场秋雨过后,就该入冬了。
陈天泽打着雨伞,百无聊赖的走在街上,不知不觉的便停在了一处铺子前。
铺子不算大,却摆放着各种鲜艳的花朵,在阴冷的秋雨中,满屋子的花朵显得格外倔强而坚强。陈天泽犹豫了一下,走进铺子,挑选了一盆最不起眼也是最为廉价的菊花,结过账之后便独自撑伞向城外走去。
城北一处墓地,满地新泥。
陈天泽捧着一盆算不得名贵却格外倔强的菊花轻轻放在一座堪称奢华的墓碑前,轻轻蹲下,伸出手中的雨伞,搭在了被大雨浇湿的墓碑上。
“下雨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对不起,我让那个叫郝连菩萨的老王八逃走了,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砍下他的头来祭奠你。”
“我给你带了一盆花,不贵,才花了二十几个铜板,你肯定要说我太抠门了吧?不过这盆花虽然不贵,可生命力顽强,约莫着能陪你好长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就让这盆花陪着你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不再以身试险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丫头,对不起,没能护住你,对不起……”
陈天泽蹲在墓碑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最后一句却红了眼睛。
许久,陈天泽才缓缓起身,将那盆花从花盆中移出,栽在了不远处的新泥上,然后拿起雨伞。
余光一撇,陈天泽愣在当场。
只见那墓碑后不起眼的角落里,插着一柄熟悉的长剑,通体乌黑。正是那自己曾经捧着走出了刘家村,走出西河郡,最后丢失在快剑山庄里的长剑。
陈天泽缓步走过去,伸手拔出那柄长剑,低头沉默半晌。
丹田翻涌,一道道气机渐渐外泄,将陈天泽身侧数尺之内的雨水都震荡飞出去。
长剑轻鸣,整个剑身都发出阵阵嗡嗡的响动,而呢原本通体漆黑毫无锋利可言的长剑剑身竟然开始脱落起来,一层层黑色的污垢像是褪去的死皮一样,掉落在泥泞中,露出来清亮而又锋利无比的剑身。
过河卒!
剑身上几个大字显露出来,我有一卒,过河无敌!
陈天泽攥着那柄通体清亮的长剑,转眼看了一眼那在雨中落寞的孤零零墓碑,抿了抿嘴角。
过河卒,十年未曾饮血。终得现世。
王丫头,第一剑就为你鸣不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