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去睡觉。”
风天涯推着燕孤鸣往屋子里走。
“伤成这个样子还乱动,你真是不要命了。”
燕孤鸣想起屋子里躺着的人,脚下一稳,不动了。
风天涯:“干嘛。”
燕孤鸣皱眉,“我不进去。”
风天涯:“为何?”
燕孤鸣:“……”
风天涯想了想。
“好,你不回去我回去。”
风天涯一步迈出,燕孤鸣挡在她面前。
“你也不能进去。”
风天涯抱着手臂上下看他。
“你又犯什么病了。”
燕孤鸣不说话。
“你不说我进去了。”
燕孤鸣嘴里没声音,可人却一直挡在风天涯面前不动地方。他人高马大,一站就把风天涯整个视线挡住了。
燕孤鸣低声道:“你还太小,什么都不懂,等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这是为你好。”
风天涯哼哼一声。
“我不懂?我不懂什么?”
燕孤鸣又不说话了。
风天涯一撇眼。
“不说算了,我为了救你这只蠢燕子差点累死,你快让开,我要回去睡觉。”
燕孤鸣:“屋子那么小,怎么睡两个人。”
“嘿。”风天涯瞪眼,“之前我们不也是两个人,还不是照样睡。”
燕孤鸣:“不一样。”
风天涯:“怎么不一样,难道他不是人。”
燕孤鸣:“不管!”
风天涯:“……”
夜风静静地吹着,魁梧的浪人站在地上,就像生了根一样,任凭风天涯说什么,他就是不动。
“好了好了!要命了!”
风天涯气哼哼地摆了摆手,“我睡柴房行了吧!”
燕孤鸣:“不,你睡屋子,我去把他弄出来。”
“……”
风天涯站住,仰头看着燕孤鸣。
“蠢燕,你认识他?”
燕孤鸣摇摇头。
“你跟他有仇?”
燕孤鸣:“没有。”
风天涯:“那你怎么处处针对他。”
燕孤鸣转过头,“我没有。”
风天涯看着他,轻笑一声。“算了,你既坚持那就这样吧。你也不用把他弄出来了,他身上还有伤,刚刚用了解药,需要好好休息。”
燕孤鸣:“那你怎么办。”
“呿。”风天涯嗤笑一声,“你怎么不说你怎么办啊,你要睡哪里。”
燕孤鸣:“我睡哪里都行。”
风天涯:“还真是不挑窝。”她拉过燕孤鸣的手,“来吧,我们到房后睡。”
风天涯将燕孤鸣带到屋子后面。其实说是柴房,但是整座天涯峰都很干净,地上都是碎石,连灰尘都很少。风天涯从屋子里取出一床薄被给燕孤鸣。
“你盖着吧。”
燕孤鸣:“我没事,你盖。”
风天涯:“身上还有伤呢,逞什么强。”
燕孤鸣:“你盖。”
浪人的坚持,风天涯不是第一次领教。
“好吧。”风天涯把被子一抖,“一起盖。”
“……”燕孤鸣直勾勾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风天涯:“一起盖啊。”
燕孤鸣:“……”
风天涯完全没有注意到燕孤鸣的异状,她拉着燕孤鸣坐下来。
“来,这里正好背风。”
燕孤鸣被她拉扯着坐下来,像没有感觉的木头一样。
风天涯紧紧靠在燕孤鸣的身上,将被子盖好。
“好了。”
“……”
风天涯碰了碰燕孤鸣,发现他身子绷得跟块石头一样。
风天涯:“蠢燕,你怎么了。”
燕孤鸣:“……我没事。”
风天涯:“那睡觉了。”
燕孤鸣被风天涯一胳膊放平,僵直地躺着。他之前也与风天涯在一个屋子睡过,但是那时他身上伤势重,睡得比较沉,而风天涯每天早上又起得很早,所以基本上没有这样清醒地感受过对方。
现在风天涯就在他的身边,她内力浑厚,气息平和,每一次呼吸都是轻缓绵长的。燕孤鸣浑身都是伤,可是现在躺在这里,他一点疼痛也没有感觉出来。
睁眼便是天际,此时夜空之中繁星点点,就好像离他们只有咫尺之遥一样。地为床,天为被,身旁单薄的身体驱散了寒凉的夜风。
翌日,叶淮山醒了。
他醒的时候燕孤鸣正在院中劈柴,风天涯坐在一边看他。
风天涯看见他的时候吓了一跳。
“哎呦,这么快。”
叶淮山面色苍白,手扶着门框。
“姑娘……”
风天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叶淮山面前。
“我瞧那毒蹊跷,还以为至少要三天你才能醒过来。”
叶淮山向风天涯颔首,“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一旁,燕孤鸣面无表情地看着叶淮山。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叶淮山,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叶将军年纪并不大,还只是一个少年人。
而且,他是一个十分俊朗的少年人。
叶淮山只穿了一身靛青色的粗布衣服,头发简单束起,身上也并无配饰。但是他整个人看起来便透着一股贵气,他并不高大,但是看得出常年习武,身材挺立而匀称。即使现在蛊毒刚解,身体虚弱,可是他的腰背仍然挺拔。
风天涯站在他的面前,刚好到他的肩膀,微微仰头便能同他说话。
山风吹动,轻轻刮起他们的衣摆。
燕孤鸣将头低下了。
“蠢燕,过来。”
风天涯同叶淮山说着说着,转头向燕孤鸣摆手。
燕孤鸣抬眼,正好同叶淮山四目相对。
少年将军目光温和,“昨日姑娘说找一只燕子,叶某还奇怪,原来燕子指的是人。燕兄,叶淮山有礼了。”
燕孤鸣点点头,没有说话。
风天涯:“你不要管他,他这人不喜欢说话。”
叶淮山:“原来如此……叶某冒昧,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风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