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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晨曦的光芒从云雾透了出来。
连绵不绝的暴雨停歇了。
昨日夜里的“暴民”尽数被杀光殆尽,夏侯将军与沛郡郡令趁乱潜去捣毁堤岸,掉包修筑物材,也为沈漪派去的另一波护卫擒获。
他们部关押在牢房里面,待太子醒来审问。
万万让神机营的禁卫军没想到的是,夜三竟是背叛殿下的奸细,与夏侯将军,沛郡的郡令里应外合,构陷殿下贪墨,摧毁堤岸。
他们气愤不已,恨不得将夜三的心剖出来,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神机营所有禁卫军誓死效忠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夜三怎么敢背叛殿下?
一众禁卫军等人敛下心中所想。
他们敬佩地望着姿容出众的沈漪,又看向相貌俊朗的沈策,对着他们感激不尽道:“昨日夜里情况紧急,幸得有沈小姐与沈公子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策摆了摆手,正色道:“太子遇险,纶城老百姓危在旦夕,作为臣子,自是责无旁贷。”
沈漪微微一笑,缓声道:“太子殿下曾救过我的性命,昨夜一事,是我应做的。”
一众禁卫军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
他们目光闪过了一丝微妙的光芒,殿下生性孤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更是从未近过女色,偏偏两次三番去救沈小姐。
昨日夜里他们可是看得真真切切,殿下义无反顾地朝着沈小姐走去,仿佛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他。
那在殿下心目中,沈小姐定是极为重要的人。
吱呀一声。
夜一推开门,与端着药碗的夜二走了出来,两人愁眉不展。
众人上前,问道:“殿下的情况如何?”
夜一的目光径直看向沈小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情况不妙。”
夜二紧接着道:“殿下发热昏迷,不肯服药。”
沈漪心下一沉,阿璟发热不肯服药,伤势指不定会拖得愈发严重。
夜一目光恳切地望着沈漪,请求道:“沈小姐,卑职有个不情之请。殿下心里向来看重您,请您试一试为殿下喂药。”
沈漪清眸流转,接过了夜一手中的药,道:“我尽力一试。”
言毕,她款款走进门内,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夜一与夜二手疾眼快,很是贴心地关上了门。
沈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静默不语。
罢了。
沈漪望向昏迷不醒的萧璟。
他丹凤眼紧紧闭着,平日里氤氲着淡淡粉色的薄唇微微发白。
平且直的肩膀,流畅而劲瘦的腰身,皆是缠绕着白裹帘,血丝隐隐渗出。
通身却是凛然之意,让人不可靠近。
沈漪眼中的疼惜更甚,阿璟一人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自小到大,势必经历过无数的阴谋诡计,故此心中才会如此防备。
她动作细柔地坐在床头,轻声道:“阿璟。”
女子潆潆的声音钻入萧璟的耳畔,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稍稍蜷缩了一下。
她靠得近,那股刻在他的记忆当中,却是在昨日夜里才久违重逢的暗香袭来,弥漫着,撩动着。
萧璟的呼吸渐渐深重,胸膛起起伏伏。
沈漪舀起一汤匙药,汤药还冒着一股热气,她动作迟疑了一下。
萧璟低低地咳嗽一声,眉心跳了跳,似乎很是难受。
沈漪在心里轻叹,阿璟舍命救她,至今昏迷不醒,她又何必拘泥什么礼节。
她轻轻地吹着气,待汤药凉了,再送至萧璟的口中,几近哄道:“阿璟,要乖乖服药。”
萧璟的薄唇微张,喉咙一滚,竟是将汤药喝进去了。
沈漪清眸泛起潋滟的喜意,阿璟肯喝药便好。
她再将第二口汤药吹凉,又送至萧璟的唇边,耐着性子道:“阿璟,服完药,你身上的伤势就会好起来了。”
萧璟亦是“乖巧”喝下。
如此反复,一碗汤药很快便见底。
沈漪唇角荡漾着浅浅的笑意,她望着萧璟。
没想到阿璟已长成少年郎了,心性还是如同儿时一般,需要人哄着他。
时辰静静地流淌着,微敞的木窗送来雨后清新的气息。
沈漪从床头站起,纤腰袅袅娜娜,恰似枝头春柳。
她朝着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哑哑的声音:“阿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