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关不语,黄灵继续说着:“那千药大人、乌幸大人,却是最有可能对太岁血动手脚的神仙,我便怀疑是他们了。这些时日,我几乎无法见他们一面。太岁大人,你每日上医疗室,可曾发现什么异状?”
“没有异状??”阿关摇摇头说:“他们有没有动手脚是一回事,但若如你说的,神仙们让天上降下的恶念染了,却又跟乌幸、千药有什么关系?天上降下来的应当是一般恶念,而不是白色恶念。”
阿关紧张说着,手心里冒汗,心想黄灵竟主动找上门,要摊牌就摊了,要是黄灵再来什么诡异动作,非召剑砍他了。
“这可难说,太岁大人,其他神仙没对你说,乌幸、千药以前归谁管吗?”黄灵这么说。
“谁?”
“勾陈。”
“什么意思?”阿关吸了口气。
黄灵看看四周,悄声说:“我并非指千药大人和乌幸大人有什么问题,但既然多了这层关系,提防点总是好,若勾陈掌握了这白色恶念奥秘,下凡前便动了手脚,我们该当如何?”
“你信我这番话?还是??”黄灵也直视阿关眼睛,问:“大人以为是我动的手脚?”
“不??”阿关连连摇头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这些,我??要跟玉帝说吗?请众神会商是否比较好?”
“无凭无据,怎么和大神们讲?”黄灵摇头苦笑。
“所以,你认为???”阿关问。
“就照玉帝吩咐,别节外生枝,赶紧南下,与我和午伊一同坐守福地,我们三个同心协力,将凡世恶念驱尽。这儿神仙们性子都变了,大人你应该感觉得出,再迟,你我或许想走都走不了了??”
甬道前头站了些神仙,黄灵说完,便闭了口。
阿关放慢脚步,见黄灵慢慢走远,心中像是酸辣汤掺了五味果酱,百般滋味。该信谁?该听谁的?太岁爷?辰星?林珊?玉帝?乌幸、千药?黄灵、午伊?
阿关的忍耐几乎达到极限,他觉得自己不就是一个凡人,天界如何,神仙们勾心斗角如何,与他何干?为何大家都变了样,所有一切要由他来判断、决定?
他在甬道中走着,遇上了些神仙,大都对他不理不睬,有些世故点的,也稍微点点头。
他突然觉得,神仙们一心想造出完美生灵,似乎是缘木求鱼,凡人们有恶,善猜疑、善妒忌,是为什么?
为什么恶念始于生灵,生灵以人最恶?
神仙费尽了千万年,照着自己模子,刻出了人。
刻出了自己。
阿关觉得头痛眼花,谁能替他指一个方向?足智多谋的林珊?血浓于水的太岁爷?英勇正直的二郎将军?睿智的太白星爷爷?阿泰现在怎么了?六婆呢?若雨、飞蜓、福生、青蜂儿,甚至是那话多的百声,他们在哪儿?
为什么只留下自己一人,对付那披上了华丽金袍的玉帝,变得躁怒的荧惑星,讨厌的斗姆,莫名其妙的乌幸、千药、黄灵,甚至是辰星启垣?
“太岁大人,你没事吧?”一个声音响起,甬道旁倚着的,是月霜和文回。
阿关捂着头,看了看四周,这是通往医疗室的岔路,岔路另一边便是通往牢房。想着想着,便走来这儿了。
“你们在这里干嘛?”阿关问。
“这儿本来是由荧惑星部将们负责把守,此时换成了我们,算是代班吧。”月霜回答。
阿关没说什么,往医疗室走去。
“太岁大人!”月霜轻喊一声:“五部和你说了吗?你决定如何?”
阿关停下脚步,只觉得脑袋轰轰闹闹,无法思考,挥了挥手,什么也没说,往医疗室走去。
推开了医疗室房门,里头千药一手抓着药草,一手翻著书,满头大汗。乌幸则抱着膝盖,缩在桌子底下,瞪大黑眼睛看着四周,嘴里喃喃念着:“压下来了,就要压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