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相宜并非想故意要骗他,只是不想让李子镜看出,自己为了这一天,竟自娱自乐的换了半天的衣服,倒显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甚至还东想西想,以为李子镜误会她是一个狠心的人,不愿与他接触。
结果这一切,是她的臆想罢了。
突然间惭愧和一股强烈的不好意思油然而生。
洛相宜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然被李子镜看在眼里。
李子镜庆幸自己来解释了,否则洛相宜十天半月都不会搭理他。
李子镜浅浅一笑,手指着洛相宜房间里的太明灯漏。
洛相宜回头看去。
“看,子时三刻。”
李子镜道:“所以……今天还没过,我没有食言,你可别把这笔账记在我身上。”
洛相宜关上门,摸着那有力度的字迹。
仿佛一阵无形的风,吹散了心中的迷雾,心情变得明朗了许多。
她又笑了起来,心想:“也就一句词,能学什么字?”
说到底还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字,写得有多么好吧,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表现一下自己。
李葵回来后,接连着几天都是由他上早课。
李子镜还如往常一样,睡到卯时才醒,完不记得还有上早课这回事,李葵也只当没有这个人,该上课的上课。
最近上课的气氛很凝重,就连一向开朗的空凌师兄都不在说话,原本洛相宜就不爱说话,现在没人跟她说话,更是口都不用开了。
师兄们和李子镜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眼看着师兄们马上要学有所成,可以出去独立门户的时候,李子镜如此说他们,无疑是薄了所有师兄们的脸面。
李子镜在百姓心中的分量很高,他说的话,自然会比别人重上两分。
这件事若是以后传出去,师兄们晓得要被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技不如人。
换了是谁,心里都不好想。
沙桐更是毫不避讳,直接当着洛相宜的面,抱怨道:“也不知道她多嘴什么,是故意让老六难堪吧,晓得安的什么心?”
洛相宜习惯了这些闲言碎语,早已做到对此事充耳不闻。
“明明大师兄的火,还没有烧到老六头上,现在倒好,非是搞得老六下不了台。”
“你们还是少说两句吧,她现在可是师父眼前的红人,得罪了她,你就等着逐出师门吧。”
“凭什么?我们又没说错?”
沙桐遮着嘴,酸酸的说了一句,“就凭她是师父的女儿,你是吗?”
洛相宜猛地一惊。
就在这时,秦正站出来,怒斥了一句,“你们是在为我抱不平吗?若是的,那大可不必,我没有半点委屈,若不是,你们也收起自己的抱怨,不要拿我当枪使。”
李子镜向来瞧不上师门里其他师弟,对医馆里的事常常也是不管不问。
而秦正稳重,又是康青堂里医术拔尖的,自然而然的,师父就要下达什么任务和课业,也会找秦正代为管理。
时间久了,大家习惯性的把秦正当成第二个师长。
每当他出现,身上就自带一种严师的气场。
他一开口,谁都不敢在说话了,一个个慌忙的逃窜出去。
秦正转头安慰起洛相宜,“别管他们说什么,你只管不听就好。”
洛相宜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秦正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本书来,递给洛相宜,“拿去看看,可能对你认字有帮助。”
洛相宜接过。
她快速翻过,里面的字按照笔画一顺排序,字迹工整又清晰,并非是印刷的,而是一本手写的字典。
洛相宜不敢相信,“这是?”
秦正很是冷静,可眉宇中依然带着亲和,“师父大多时候太忙,有时候怕是顾不到这些小事,作为师兄,理应对师妹更加关心才是。”
一本字典花费的时间和心血非同小可,这其中的用心,已经不能用简简的一句感谢表达了。
她之前让秦正那么难堪,到头来秦正却还念着她的好,甚至还做了这样一本用心的字典。
一腔惊喜和感谢无处表达。
秦正给了东西,也不打算多留,正要转身离开,洛相宜叫住了他,“师兄……”
他回头,“怎么了?”
“没事。”洛相宜知道秦正也并非想得到一句谢谢,便许诺道:“我会好好识字的。”
洛相宜回到房间,将字典放在桌上细细的看了起来。
可每翻一页,母亲的音容相貌浮现在书面上,她一个字都看不到了。
洛相宜索性不看了,拿出母亲给她的千年灵芝。
她摸着灵芝,又摸着这床上垫的盖的,都是上好的蜀锦,这一砖一瓦一针一线,无一不是师父的用心。
师父平日里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却还是亲自安排她的居所,她的衣食起居,深怕怠慢了她。
她从前并未听过母亲提起李葵。
若不是母亲去世,她根本不知道母亲还有这样一颗珍贵的灵芝,更不知道母亲还有李葵这样一个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