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西楚来过后,但凡有点头脸的商贩马不停蹄的上门送礼。
才短短几个时辰,他们空空如也的医馆瞬间被各种礼物包围了。
大到千金难买的药材,小到他们碗中的饭菜。
姚哑有了食材高兴的合不拢嘴,兴致冲冲的就去厨房做饭了,没过多久,满满一桌好酒好菜就摆满了一桌。
师兄们许久没吃像样的饭菜了,见了这一桌子菜自然馋的流口水。
可奈何李葵极为守时,不到午时不吃。
李葵就这么和师兄们守在饭桌上,一直等到午时,然后又等李葵敬完天地,又敬了齐大爷之后,这才缓缓的动筷子。
李葵一动,所有人都跟饿狼似的,开始狼吞虎咽。
李葵自然是看不惯的,要不是想着他们刚逃命过来,早就一根戒尺打过来了。
洛相宜胃口虽小,却也是饿了,吃饭时头也不抬,即便这样依旧小心翼翼的将肥肉丢出来。
沙桐早就看见洛相宜这等浪费的行迹,但奈何,李葵在这,以免自讨没趣,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盯着自己碗里的米饭不再抬头。
却没想到,有人居然出言说出了他的心声。
而且这个人还是一惯看不顺眼的李子镜。
李子镜端着饭碗,用筷子的头部敲击着桌上的肥肉,冷冷的说一句,“怎么不吃?”
她道:“我不爱吃。”
李子镜道:“不爱吃就丢掉?谁叫你这样浪费的?”
“就是。”沙桐见李子镜开了头,自己的一腔怨气再也控制不住了,“我们这一路过得有多么艰辛,但凡有粮食,都是师兄弟们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倒好,现在有粮食了,便随意浪费。”
李葵俨然也是注意到了。
可一个女孩在饭桌上被人当面训斥,难免有些挂不住面。
李葵瞪了李子镜一眼,似乎在指责他的严厉,又小声的安慰起洛相宜,“没事的小七,不想吃不吃就是,为师还不至于一点肉都买不起了。”
众人都知道李葵有多么心疼这个小徒弟,甚至不忍心让她受到一点委屈,所有的规矩和严厉,仿佛在对洛相宜身上一点都看不到了。
李子镜道:“李老头,你以前跟我们说的都是放屁吗?”
李葵气得将筷子猛得一摔,“李子镜!”
洛相宜心一颤,饭桌上得撕心裂肺,她从小看到大。
每次继母总是借着各种理由跟她发脾气,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明为什么,只是每每听到摔筷子得声音,都让生理反应得害怕。
洛相宜没作声,只是一个劲的吃着摆在桌上的肥肉。
一口接着一个,甚至都忘了还需要咀嚼。
李葵心疼不已,想要制止,却发现洛相宜已经将肥肉吃完了。
师兄们都惊呆了,想开口安慰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始。
洛相宜浅浅一笑,嘴角还带着油,似乎没有任何不适。
她就这样笑着下了饭桌,胃里翻江倒海,口中不停的冒着酸水,任何人与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微微点下头。
因为她知道,但凡一张嘴,那翻江倒海的潮水就要涌出了。
她一直撑着走到自己的房间,眼见一个铜质的脸盆,顿时感觉得救了。
洛相宜几乎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连同胃里的酸水,一起吐的干干净净。
她尽力的掩藏着声音,生怕师兄们听出一点一样。
她过惯了没饭吃的日子,自然也不会挑食,可唯独肥肉,是她此生最怕之物。
倒不是她从小就厌恶,而是有次母亲饿了,她向来是讨不到什么食物的,便偷偷的去厨房偷点吃的来。
谁曾想,那天她极好的运气,竟拿到一碗红烧肉。
母亲吃了一块便饱了,而她闻着肉香,肚子里又常年没有油水,一时嘴馋便吃光了整碗红烧肉。
猛然间这么一吃,直接将她吃顶住了。
捂着肚子怎么都走不动。
哪里知道,这盘红烧肉便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洛子烟故意留给她的,父亲知道她偷吃后,直接用皮鞭抽了她一顿。
本就胃里不舒服,这顿鞭子让她上吐下泻,整个人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狼狈的躺在雪地上,而洛子烟却是得意洋洋的俯视着她,“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得了点好东西都迫不及待放在嘴里,也不管有毒没毒,哈哈哈哈……”
那天她才知道,这红烧肉里早就放好了泻药,就等着看她笑话呢。
吐得滋味并不好受,也时时刻刻提醒着那段不好的回忆。
洛相宜几乎把胃里所有的酸水都给吐出来了,眼泪也被挤的啪啦啪啦的掉不停,倒不是有多委屈,只是生理性的难受。
就在这时,姚哑端着一碗酸梅汁来了。
人在反胃的时候,喝点酸甜的东西是最能解恶心的。
姚哑身为女子,心思也要更细一些,便赶忙去厨房熬了酸梅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