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高僧(2 / 2)

她将几盒胭脂部打开,分别在指腹上沾了一下,

而后向着闻人惊阙的脸伸去。

在沾着脂粉的手向脸庞抬起的瞬间,闻人惊阙就看

穿了她的意图,可他不该看见,没理由躲闪。

他被迫僵着脊梁骨一动不动,任由江颂月的指腹从脸上滑过。

闻人惊阙:“……()”

他也是不长教训。

飞快一抹,江颂月收回了手,望着闻人惊阙脸上三道深浅不一的胭脂痕迹,眼眸一弯,差点笑出了声。

她赶忙捂住嘴,拼命忍笑。

&a;ldquo;&a;hellip;&a;hellip;?()?[()]『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闻人惊阙看着她,强装无知,“月萝,你碰了我的脸?”

江颂月清清嗓子,语气装得很是真诚,“嗯,你脸上落了雨水,我给你擦掉了。”

闻人惊阙:“……多谢月萝了。”

江颂月又掩唇笑,笑够了,盯着他的脸,故作正经道:“你不是问我手中胭脂的颜色吗?我与你说,一个是朱红,就是喜服的颜色,另外两个偏桃粉,上了脸就跟白里透红的莲花花瓣似的……”

闻人惊阙听着她轻快的声音,一路沉默。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府门口,江颂月开心够了,下去前再次扶住闻人惊阙的下颌,道:“脸上是不是在哪儿碰着了?瞧着有点发红呢。别动,我给你擦擦。”

将那三道胭脂抹淡,她仔细瞧瞧,确认不会被人看出是胭脂了,掀帘跳下马车。

天已见黑,寒风透骨,国公府门口灯笼早早挂起,府中听见动静的侍女忙撑着伞出来迎接。

江颂月的心情因途中这个小插曲变好,回身来扶闻人惊阙。

“手给我。”江颂月接过他的手,“再往我的方向移动半尺距离……对,下面有脚凳,地上没有积水,放心踩……”

闻人惊阙按她的指挥一步步下来,最后一步落下时,身躯又是一歪,江颂月吓了一跳,急忙搂住他的腰身,用肩膀撑着。

闻人惊阙似乎也受到惊吓,手下意识地一攀,从江颂月掌际擦着她的小臂向后,在江颂月腰上环了一周,手掌牢牢贴上了她的后背。

后心的手掌又大又沉,几乎覆盖住她大半脊背,用力压着时,江颂月被迫往前凑去,将自己送到了闻人惊阙怀中。

这是两人首次站得这么近,江颂月下意识地将手护在胸前,感受着被高大身躯笼罩着的阴影,心底惊慌。

接着,她想起成亲当晚,闻人惊阙埋在她脖颈间时,手掌在她后腰上用力揉按,恨不能将她扑倒的感受。

她心口猛跳,浑身气血往脸上冲。

“公子!”周围的侍婢就没想那么多了,只当人差点带着江颂月摔倒,也吓到了,仓惶叫喊了起来,侍卫立刻上前帮忙。

“无碍,都退下。”闻人惊阙拒绝他人搀扶。

他借着江颂月的力气站稳,环着江颂月的手臂有松动,却不立刻收回,而是在她后背轻柔地拍着,声音极尽温柔,“雨天脚滑,多亏了月萝……吓着了吗?”

江颂月心魂未定,低着头躲避他的目光,道:“

()没、没有……”

“真没有?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虚?”

江颂月:“……”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吗?

她才在归程车厢中戏耍了闻人惊阙,现在就轮到自己被他无情揭穿了?

这夫君不好骗啊。

她镇定了下,改口道:“是有一点吓着……没事儿,走吧,先进去,外面冷。”

江颂月拉下他仍半扶在自己背上的手,退后半步,牵着他的手带路,“都到府门口了,不着急,咱们慢慢的。”

“嗯。”

未防类似的意外,两人前面有人提灯,左右有人护着,走得极慢,闻人惊阙再想脚滑失衡被江颂月搂抱住,就有点难了。

索性这招数用一两次还行,多了会显得他太废物,还会遭江颂月起疑。

她的心思与身子一样,最是敏感,还是谨慎些的好。

迈入抄手连廊后,江颂月与侍婢都明显松了口气,闻人惊阙让闲人退后,低声问:“月萝,我是不是很麻烦?”

江颂月抬头,严辞道:“不过是脚滑了下,寻常双目完好的人,也有脚滑的时候,你别瞎想!”

“嗯……”闻人惊阙低沉附和,走了几步,又道,“这盲眼终究是不便,我怕你有朝一日也会厌烦了我这累赘。”

“胡说!”

江颂月哪里会厌烦他,她巴不得闻人惊阙一直瞎下去,若是能再笨点、别那么敏锐就更好了。

“你就是瞎一辈子,我也不会厌烦!”

“话是这样说,但终归是不便……”闻人惊阙面色沉重,似回忆了下旧事,道,“我方才仔细想了想,记起菩提庙的住持曾说过,他认识一位专治眼疾的高僧,极有可能让我双目复明……”

他以为江颂月会为此惊喜,哪料说完就见她停了步子,脸上残留的红晕顷刻退下了大半,在凄清的烛灯下,透漏出几分惊惶失措。

“不是……不是都说你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吗……”

闻人惊阙将她的神态变化看在眼中,顿了顿,道:“都说我的眼睛彻底治不好了,但我想再试试,能治好最好,真治不好,就只能依赖你一辈子了。”

江颂月嘴唇翕动,半晌,干巴巴道:“好啊……”

闻人惊阙捏捏她的手,引她神魂归位后,两人继续往凝光院去。

路上,他余光窥探着江颂月失去光彩的面容,确定江颂月不希望他复明。

是为了方便戏耍他?

这理由不大充分。

没关系,日子还长,以后总能弄清楚。

目前她不希望自己复明,那就多装段时间吧,在露出马脚前找人“治愈”了就行……

这瞎眼的日子刺激又跌宕起伏,也不错。

“可惜那位高僧常年在外云游,多年未归,谁也不知道他在何处,或许已经圆寂了也说不定……所以,不能抱太大期望。”

闻人惊阙说完,就见江颂月的脸好似春日绽开的海棠花,肉眼可见地恢复了光彩。

“没人知道他在哪儿?”连声音都振奋了起来,“没事,找不到没关系,等解决了夜鸦山匪的事,我派人去找他,或者我找别的神医给你治眼,咱们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