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树忍不住道:“这几天可不能买鱼吃!”很多都倒在河里,这真的是想想就难受。
黎青执赞同地点头,照旧来到朱家。
而他刚进门,就遇到了朱前,朱前问:“贤侄,苟县令对付张赟权的那个主意,是你给他出的?”
黎青执道:“应该是我出的。”
朱前一言难尽,然后道:“苟县令昨天让我找人去张家泼粪,我只能跟你丁叔借了几个信得过的好手……”
黎青执没想到这活儿最后竟然落在了朱前手上,略显尴尬。
朱前这时候又道:“苟县令让我们今天早点过去。”他是特地在这里等着黎青执的。
“那就走吧。”黎青执道,今天上午,县衙那边会有事情发生。另一边,金小树把金小叶送到王姐家附近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张望起来。
他等了一会儿,就瞧见了方锦娘。
少年朝着方锦娘跑过去,将装满南瓜子的荷包扔进方锦娘的篮子,照旧落下一句:“给你吃!”
不等方锦娘开口,他就已经跑远了。
方锦娘:“……”这个给她送吃食的人到底是谁?
方锦娘在篮子里摸到一个荷包,她将之收进自己的口袋,往王姐家走去。
方锦娘到王姐家的时候,王姐、徐夫人、金小叶,还有那两个负责糊鞋底的老太太都已经到了,正在说话。
“听说张臭钱家门口被人泼了粪!”
“我也听说了。”
“以前别人得罪了他,就被他泼粪,这次他也算是尝着味儿了!”
“今天好多人去看热闹了,听说他都被气坏了。”
……
说着说着,一个老太太道:“张臭钱真不是东西,王家那大儿子不是有点傻吗?十来岁的时候还尿裤子……张臭钱的人把他拖进赌坊,哄他借钱赌钱……后来王家的房子都被他抢走了。”
“最惨的还是老孙头,他那个侄子不是好东西,整日吃喝嫖赌,还到处借钱……老孙头不愿意借钱给他,就跟他闹掰了,没想到两年前,他侄子成了张臭钱的打手。他侄子找理由把老孙头儿子的腿给打断了不说,还成天往他家泼粪……左邻右舍怕被牵连,都不敢跟他们家说话,老孙头想不开,就跳了河。”
“还有那周家……”
金小叶不是崇城县的人,以前不知道这些事情,现在听了,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张臭钱和他的那些手下,真是不干人事。
想到黎青执打算做的事情,金小叶道:“以前倒马桶不用钱,现在要一文钱,赶明儿会不会要两文三文?张臭钱这么跋扈,谁也管不了他,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好?”
王姐她们听到金小叶的话,倒抽一口冷气。
这事儿真的有可能,真要那样,可怎么办好?
就在这时,一个来找金小叶拿活儿干的女人道:“唉,说起这件事……昨天我们那一块有人偷摸倒马桶被抓个正着,张臭钱的人就打了他一顿,他还被摁马桶里了……”
她们聊天的时候,一个年迈的老人爬到县衙门口,状告张臭钱。
跟张赟权关系不错的衙役想把这人赶走,但被苟县令的人拦住了。
这个老人以前是个粪夫,靠着帮人倒马桶,再卖人中黄挣点钱讨生活。
做这一行赚的不多,忙碌一天兴许就赚个十文钱,但这点钱,已经能让他吃饱活下去了。
以前在县城,有好些人靠这个养活自己。
可现在张臭钱砸了他们的饭碗,不许他们再去收人中黄。
之前那一年,这些人都过得很惨,这个状告张臭钱的人不久前因为帮人倒马桶,更是被张臭钱的人打成重伤。
他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头腿被打断,基本上就活不下去了,也因此,当有人找上他,要他去状告张臭钱,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爬到县衙告状。
苟县令见过这个老人,就派人去传唤张赟权。
只靠这件事,是不能给张赟权定罪的,果不其然,到了县衙之后,张赟权推说不知情,就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黎青执站在不远处看了一眼张赟权。
这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满脸横肉一脸凶相,大概是自己的宅子被泼了粪的缘故,他脸色很不好看,面对苟县令的时候,脾气也很差。
张赟权不怕苟县令。
想也是,在崇城县,苟县令若想将税收全都收齐,少不得要仰仗本地的一些势力,他要是得罪了张赟权,张赟权能让他收不齐税,当不好县令。
这人真的很嚣张……等张赟权走了,黎青执就找到被张赟权气到了的苟县令。
他先安抚了一番苟县令,然后道:“大人,可以开始了。”
这只是个开始。
张赟权大摇大摆地从县衙离开之后,苟县令眼含热泪,亲自带人将那个状告张赟权的老人送去医馆治病,还帮他付了药钱,又买了吃食给他。
那粪夫一直做着最低贱的工作,没人看得起他,现在县令大人对他这般好,他感动得直哭。
崇城县不算大,这一幕被很多百姓看在眼里。
“苟县令真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