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小寒先去买了点干货,瓜子干枣之类,过年家里来人的时候吃。
文阿叔见他多抓了两把干枣,笑道:“今年怎么买好些这个,我记得你不爱吃啊。”
苏小寒不好意思地笑,“我相公说这个干枣切成片泡水喝能补气血养身子,煮粥烧汤都能放。”
其实秦子楚还说了好几条,但苏小寒没太听明白,只知道喝了对身体好。
反正干枣也不贵,都是本地自产的,多买点也没什么。
文阿叔听他这么说,也伸手过去多抓了一把。
都是买年货,文阿叔干脆就和苏小寒一路,两人一块儿,买的多还能叫掌柜给少个一文两文的。
本来以为小寒家最近花了这么多银子应该会手紧一些,结果完没有,甚至还比往年多买了不少。
不光如此,两人经过一家书铺时,苏小寒还停下脚步,看样子似乎想进去。
文阿叔看的咋舌,这是真舍得花钱啊。
苏小寒看了眼门头,确认是家书铺后便抬脚走了进去。
文阿叔赶紧跟上,他怕小寒年纪小让人诓了去。
苏小寒是来买纸的,相公给爹画家具样式的时候用了好些纸,原先拿来写字的纸肯定就不够用了。
家里秦子楚用的是毛边纸,这种纸便宜,苏小寒一进门就瞧见了。本来想直接买,结果余光扫见周围还有好些其他的纸。
这些纸看起来都比毛边纸细腻美观,摸着也更柔软。
见他犹豫,掌柜凑上来问了一句,“这位夫郎是要买纸吗?”
苏小寒点头,“给我家相公写字画画用的。”
掌柜马上给他推荐了最白最细腻的那款,热情道:“这是我们铺子里质地最好的棉纸,今年咱们镇上新考上的举人老爷知道吧,他就喜欢用这个,听说连当今圣上都夸他字写得好呢。”
听说举人老爷都喜欢,苏小寒立刻心动了,想必这纸是真的不错吧。
“掌柜,这棉纸怎么卖?”
掌柜伸出一根手指,“一刀一两银子。”
旁边的文阿叔一听这个价格,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爷耶,这什么纸要一两银子,金子做的吗?
文阿叔这辈子都没见过金子,只知道金子值钱。
苏小寒其实也吓了一跳,但他没表现出来,又问:“一刀是多少?”
掌柜给他比了一下,大概100张的样子。
苏小寒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就被文阿叔给拉住。
“小寒,这什么纸这么贵,你还真要买啊?”
苏小寒嗯了一声,“我先买一点给相公试试。”
“这样啊,那你买吧。”
文阿叔以为苏小寒说的一点就是几张意思一下,结果苏小寒张口就是:“掌柜,我要半刀。”
文阿叔:“……”
他现在开始相信村里的传言了,这么花下去有多少银子花不光的?小寒那哥婿可不就是个无底洞嘛。
买了半刀白棉纸后,苏小寒又买了一刀毛边纸,掌柜亲自给包好,放在苏小寒的背篓里。
因为苏小寒爽快,掌柜还给送了一个山形的笔架。
苏小寒高兴地道了谢。
从书铺出来,文阿叔实在没忍住,委婉劝道:“小寒,这读书本来就很费银子了,我瞧着那毛边纸也不比那棉纸差多少。”
苏小寒笑道:“买一点回去让相公用用看。”
这么好的纸苏小寒就想给相公买。
文阿叔默默叹了口气,小寒也太惯着那秦家小子了。
“用一回倒是还好,要是你相公用惯了这好纸,以后再也不想用糙的,那可如何是好?”
苏小寒根本没想这么多,“以后再说吧。”
他把手里的笔架塞到怀里,白得了一样东西,他心里很高兴。
但文阿叔却摇了摇头,这东西是木头做的,一看就不值什么钱。
苏二自己就是木匠,随便动动手十七八个都能做出来了。
也就小寒年纪小,能被掌柜的这点小恩小惠哄骗到。
接下来苏小寒就去了集市买鱼,他记得相公说喜欢喝鱼汤,便一口气买了五条鲫鱼。
文阿叔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来镇上一趟,背篓只装了一半,苏小寒的却已经装满了,沉甸甸的压着他纤细的肩膀。
若是以前,买完东西苏小寒肯定就直接回去了,等到了家再吃午饭。
路上饿了就拿干饼子充充饥,或者直接饿着。
村里人来镇上基本都是这个习惯。
毕竟镇上的吃食实在太贵了。
但出来之前秦子楚叮嘱过要吃点东西再回去,别把身子饿坏了。
相公说身子是革命的本钱。
苏小寒找了一家面摊坐下来,和老板要了一晚素面。
三文钱。
“阿叔,你要是急就先走吧。”
文阿叔往他身边一坐,“吃碗面要不了多久,我等等你吧,一块儿回去。”
“行。”
吃完面两人就背上背篓回洛边村去了。
等苏小寒到家已经是下午了,家里早就吃过了午饭,孙小山把饭菜搁在锅里温着,等小寒回来吃。
秦子楚做活都没什么心思,一会儿就朝院门那边看一眼,最后干脆面对着院门的方向坐着。
苏仁很无奈,哥婿粘着小寒是好事,但这是不是也太粘了。
“别急,小寒不是头一次去镇上,不会有事的。”
“爹,小寒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这么快,他要买年货,镇子又远,还得再一会儿。”
结果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苏小寒的声音。
“我回来了。”
秦子楚立刻把活计一丢,拔腿奔过去,“小寒。”
苏仁愣了一下,今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子楚一见苏小寒身后沉重的背篓,心疼坏了,“怎么买了这么多,累坏了吧?”
苏小寒摇头,笑道:“相公我不累。”
秦子楚帮他把背篓取下来,然后就被背篓惊人的重量给惊到了。
“这么重怎么可能不累,是不是因为鱼?”
苏小寒笑的神秘,“我买纸了,掌柜说是举人老爷都喜欢的纸呢。”
秦子楚:“……”
什么举人老爷喜欢的纸,他一听就知道单纯的小寒准是让无良奸商给忽悠住了。
“买了多少?”
“半刀,还有一刀你用的那个。”
秦子楚语气又心疼又无奈,“你就背着这么多东西走了一个时辰回来?”
“嗯。”
秦子楚:“……”
两人一块儿把背篓拿到屋里去,苏小寒买的五条鱼个个都大,而且为了保持新鲜,里头还搁了水。
这能不重吗?
苏小寒小心翼翼地把纸拿出来,还有怀里的笔架。
“这纸很贵吧?”
“嗯。”苏小寒也没瞒着,“一两银子一刀,我买了半刀。”
秦子楚捏捏他的小脸,“买这么好的纸给我做什么,以后再也不许买了,我就用那个毛边纸。”
苏小寒抓住他的手腕,口齿不清道:“举银老爷都缩好。”
小寒对自己一片赤诚,一直说价钱贵只会扫兴,所以秦子楚没再继续,只笑眯眯道:“小寒对我真好,我一定好好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回来。”
苏小寒表情认真了一些,“没关系的相公,我和爹他们都商量过了,只要你想读书,我们就会尽力供你,你不要想太多。”
秦子楚感动地趴在苏小寒肩上,腻腻歪歪喊人宝贝小寒。
苏小寒脸红的都能煮鸡蛋了。
孙小山在门外没进来,“小寒,快来吃饭。”
苏小寒扬声道:“阿爹我不饿,我在镇上吃了面。”
秦子楚朝他竖起一根手指,小寒真乖。
孙小山笑着走了。
等小两口腻歪够了他再过来瞧吧。
另外一边文阿叔也到家了。
他家婆母是个过日子精打细算的,家里的银钱扣得很紧。
文阿叔把背篓卸下来以后,婆母立刻上前来看。
“怎的买这么多干枣?”
“娘,这是我买来泡水喝的,听小寒家读书人相公说泡水喝可以补身子,煮粥烧汤也能用得上。”
婆母不太高兴,“入秋那会儿家里枣子堆得都吃不完,现在还要花钱去外头买枣子。”
文阿叔声音小了点,“我也没买多少,想着读书人见识多,他说有用那定然是好的。”
婆母把他买来的东西都倒出来,然后分成两份,一份稍微多一点,一份少一点。
少一点的那份是给文阿叔的。
家里如今还没分家,文阿叔文田一家和父母住在同一屋檐,除了他们,家里还有个弟弟文正,今年十九。
文正还没成家,所以跟着公爹婆母过。
每回分东西的时候婆母都会故意给他们自己多分点,理由是文阿叔这边只有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吃不了多少。
文阿叔和文田说过好几回,但文田每次都说自己和弟弟相差年岁大,忍让一些也是应当的。
弄得文阿叔里外不是人。
想到这里他就满肚子火,语气也生硬了起来,“娘,这把干枣是我多买的,还是我拿走吧。”
婆母本来都想好晚上给文正烧个汤,正好可以加点干枣,现在一听自然很不高兴,“行啊,这钱你得还回来。”
文阿叔从兜里摸出几个铜板,“这些肯定够了。”
婆母照单收。
文阿叔把多的干枣部捡走,只给婆母留了一小把。
这本来也是婆母规定好的量,他没多拿。
但婆母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行了。
因为这件事,婆母连中午的剩饭都不想给他吃,文阿叔只能随便吃了点饼子,然后出门去洗早上没来得及洗的衣服。
因为心里积着火,洗衣服时文阿叔把手里的棒槌打的砰砰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呦文大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谁惹着你了?”
附近经过的几个妇人夫郎凑上来,好奇道。
文阿叔正好一个人憋着难受呢,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都是做媳妇儿的,谁家没个婆媳问题,他一说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理解和安慰。
之后话题就歪到了苏小寒和秦子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