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南低吼一声。</p>

他情绪表情看上去，都十分的激动沉烈。</p>

额际的青筋根根分明，绷紧着在他皮肤里跳动，陆淮南眼睛逐渐变得猩红：“阮绵，她是这世界上我最在意的人了，你知道吗！”</p>

如果奶奶没了。</p>

他真的连一个在意的人都没有了。</p>

他的世界也就真的空了。</p>

阮绵怔在那。</p>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复杂。</p>

她知道，也感同身受，就好像当初孟贤清那场意外，差点让她没扛过去。</p>

狠狠沉口气，阮绵抬起眸子，看他：“淮南，你要是信我的话，这场手术我来做。”</p>

陆淮南诧异的看着她。</p>

仿佛是有些不太明白话里的意思。</p>

她咬紧牙，再松开，从嘴里挤出：“我尽我所能，但我没法保证。”</p>

陆淮南一眨不眨，那双悲痛的瞳孔，变得有些软化。</p>

其实彼此都知道。</p>

阮绵可以完全不插手亲自上手术台，丰康这边有得是能做手术的医生，叫她来只不过是想让她出套治疗方案，陆淮南也只是在赌。</p>

但倘若她出手了。</p>

性质可就完全不同。</p>

万一这场手术没成功。</p>

那她先前所有的努力，等于功亏于溃。</p>

不仅先前那场大手术积累的名气不复存在，连莱丽的进修名额，恐怕也要落空。</p>

像她这种阶层的心外科医生，最忌讳的就是手术失败。</p>

即便她自己想动，医院也会给她详细布控，在能力范围内，在把握十全下，才选择定下来要不要做。</p>

陆淮南问：“你不怕手术失败，出不了国进修深造？”</p>

“我怕，当然怕。”</p>

比起这个，她更怕的是陆老太奶在她眼皮子底下失去生命迹象。</p>

也不算是帮陆淮南。</p>

老太奶待她也不薄。</p>

之后，阮绵跟着徐景川进手术室，这场手术不光是在挑战她的行医技巧，跟职业深度，更是在挑战她的耐力跟心态。</p>

手术刚开始。</p>

阮绵就出现了一处小失误。</p>

徐景川透过口罩喊她，声音严厉：“阮医生，阮绵，你别出神。”</p>

汗水顺着头上的医帽，往后脖颈里流，汗水全都是热的。</p>

她第一次面对血肉模糊，产生一种强烈的压抑感。</p>

“阮绵，没事吧？”</p>

徐景川彻底把她喊醒了。</p>

阮绵回归到正常水平：“没事，继续。”</p>

手术室外的陆淮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痛苦的。</p>

他十指交扣，低头将正额抵在手指骨上，目光里一片灰寂，下颌线上的咬肌隐隐闪过一瞬，再绷起再闪过，来回反复。</p>

陆鸿文跟江慧丽在外边，与陆显商讨事宜。</p>

江慧丽示意陆显。</p>

陆显对陆鸿文道：“爸，我进去看看。”</p>

“跟他好好说，别吵架。”</p>

陆淮南最亲近陆老太奶，这事情发生后，他第一个责备的自然是江慧丽，她这把年纪，直接给陆淮南讽刺骂到不敢作声。</p>

当时，陆鸿文劝他松口，陆淮南直接连着他一起损。</p>

几乎没给夫妻两，留半分面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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