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检查人贩子和村民情况的警察也在怀疑人生。
那些人贩子见到警察时,不是第一时间逃跑,或者害怕、绝望,而是一副得救了的模样,还一脸感激涕零,仿佛警察是解救他们的人。
这就离谱。
更离谱的是,人贩子身上到处都是被撕咬的痕迹,一支狂犬疫苗肯定不能少。
但几个人贩子表示,狂犬疫苗还不够,他们五脏六腑都被鬼啃了,一定要照CT,看有没有少了哪个部件。
警察们一言难尽,不过没人死亡就是好的,至于人贩子这身上的伤嘛……
他们都拐卖良家妇女,并且主动伤害她们,还不许人家正当防卫吗?
“我冷,我浑身都冷,鬼钻进我的肚子在里面吐鬼气,我要死了!”人贩子前一秒才喊冷,后一秒又在叫痛,抱着肚子打滚,“好疼,鬼在咬我,我要疼死了!”
警察觉得,这些人贩子应该去的是精神科。
不过犯人嘛,想装疯卖傻躲过法律的惩罚也是有的,警察发誓,他们一定会向上级报告,并申请给人贩子请最好的精神科医生。
想装精神病逃过法律的制裁?想得美!
接着,等他们检查完村里那些男人的情况后,那些经验丰富的中年警察也觉得不对劲了。
“村里的男人好像都快吓坏了,说他们被鬼上身,痛了一个晚上,嚷嚷有鬼,其中好几个重男轻女、将女儿溺死的男人已经神志不清,说被他们杀死的女儿找他们报仇。”
那些人贩子就算了,怎么连村民都这样?
年轻的警察听得义愤填膺:“肯定是装精神病呢!他们一定是和人贩子想一块去了,应该说恶人想的招都中一样吗?”
“还是不对劲。”中年警察盯着脸色青白的人贩子,“以往,人贩子有这么好抓吗?你们看,他们看着好像大病未愈,虚得不行。”
特别是那个叫猛虎和老牛的人贩子,他们身强力壮,肌肉结实,看到警察也想逃跑,然后表演了一个平地摔,抓他们就和抓只鸡差不多。
就这战斗力,也能当人贩子?
年轻的警察低头检查猪哥的身体,这些人贩子中,就数他的情况最糟糕,面色看着跟死人似的,眼睛半闭着,只看得到眼白,嘴巴半张,口水流了下来,细听时,还能听到他嘴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叫声,仿佛正处于噩梦中,怎么都醒不过来。
看到这里,年轻警察的神色不禁有些凝重,“队长,咱们需要医生。”
虽然这些人贩子都该死,但也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
中年警察正在打电话,因嫌疑人太多,他们车子不够,还有救护车也需要,人贩子身上的伤,以及那些无辜被拐的妇女身上的伤,都需要治疗。
打完电话后,中年警察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次任务别说警枪,他连警棍都没用上。以往他们去人贩子村里解救被拐卖的妇女时,那过程多艰难啊,跟玩游击
战似的,有时还会全村武装上阵,拿着锄头斧头武力威胁,他们中不乏有为此献出性命的警察。
这次倒是好,一个个不是体虚气弱,就是神智不清,全部抓上车就行。
在女人坑里,这群人都目睹生平所能见到的最多的尸骨,以及惨景。
等他们从山上下来时,脸色都不怎么好。
陈正东的眼睛都红了,这谷里的尸骨多到他们短时间根本检查不过来,也没办法都收殓,后续还得让人继续过来。
只要想到这么一个小村子,这几十年间竟然死了那么多人,他的心头就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愤怒悲痛,以及难受。
苏笑笑同样心神不宁,在女人坑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怨愤和悲伤,强烈得仿佛要将她击垮一般。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故事的走向。
她没有遇到鬼爸爸,她被买下她的男人虐待而死,一尸两命,死时她变成了厉鬼,向生人复仇,整个村子沦为鬼域。
鬼域的范围越来越大,渐渐地,周围几个村都被她纳入其中。
直到很久之后,整个镇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荒废的安良镇被默认成为鬼乡。
她和玄学部门的人交手无数次,有输有赢,岁月和仇恨赋予她强大的实力,她被世人称为“血腥鬼王”。
想到这里,苏笑笑不禁抖了抖。
这称号实在是太中二了,就算她现在是个中二少女,也顶不住啊。
她转头看向褐发女孩和名牌女孩,两个女孩若有所感,转头和她的视线相对时,然后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她们以为,这年纪最小的妹妹是在害怕呢。
苏笑笑却是尴尬一笑,在她的幻觉中,这两个姐姐居然是她的左右手,跟着她一起打下了鬼狱……
天啊,好中二啊!
苏笑笑尴尬得脚趾都要抠出一栋别墅,她居然变成了鬼王,带着其他的鬼一起打江山。
她怎么就这么会想呢?还有这两个姐姐,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牌子货,非富即贵,她一个穷鬼,居然将人家收为手下,她想得可真美。
山路不好走,三个姑娘互相搀扶着下山。
名牌女孩和褐发女孩发现,别看苏笑笑这小妹妹年纪最小,走起山路来,比她们稳当多了,她们好几次差点摔了,都被小妹妹不声不响地拽住。
因为莫名其妙的亲切感,让三人很顺利地交换联系方式。
“哎呀,我的手机给人贩子拿走了。”褐发女孩一脸懊恼,“不然我就能存下你们的联系方式了。”
都是患难之交,日后也方便来往嘛。
名牌女孩也苦着脸:“我的手机也被拿走了。”
“没关系,我都记住啦。”苏笑笑将她们的手机号码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手机……不过新高中附近肯定有电话亭,到时我给你们打电话。”
两个姐姐一脸惊奇:“哇,笑笑,你记忆力真
好啊。”
她们只能记住自己的手机号码,甚至连爹妈的都记不住,倒不是她们懒,而是她们习惯用手机来记录。
他们回到村子后,发现村里乱糟糟的。
不过三个女孩却不在意,他们跑去村口那边,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村里人心惶惶,基本上所有的男性村民都被逮捕,只剩下不愿意离开的老太太和那些小孩。
老太太虽然也是被拐来的,但几十年的时间,她们已经融入孤河村,成为其中一分子,反过来成为加害者,迫害后来者,她们手里的血腥和罪孽不管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见儿子或丈夫被拉走,她们一个个冲上来,尖尖的指甲朝警察脸上挠过去。
“放开我儿子,我们是买家,媳妇又不是我们拐的!”
年轻的警察不敢动手,只能被动地格挡,被她们挠了好几道口子,十分狼狈。
老警察瞬间冷下脸:“全部抓回去!”
除了还来不及作孽的孩子,这里就没几个干净的。
他朝那些狼狈的年轻警察道:“我已经联系上级,剩下的人通过快艇从孤河村走。”
午时,一大批被铐上银手镯的村民垂头丧气地走在出村的路上。
此时的太阳很猛烈,恶鬼总算消失了,但被鬼上过身后留下的后遗症不少,浑身又酸又痛。众人心里又慌又怕,听说鬼上身后,轻者伤身、重者没命……最可怕的是,据说鬼会找替身,被上过身的人将会阳气太失,很容易再次被上身。
于是这群村民对离开村子并无太多反抗。
村子里有鬼,还是外面安全,被关进监狱也不怕,警察局嘛,阳气正气都重,鬼肯定不敢来。
这些人打的算盘很精,将警察局当成庇护所呢,认为他们只是买人,又不是他们拐卖妇女,觉得自己的罪并不重,就算被判刑也不会多重。
而且不是有一句话,叫法不责众嘛?
对于这群文化水平不高、思想落后的村民而言,他们依然不觉得自己错。当然,更甚者,他们生性自私恶毒,伤不到自己身上,并不会反省。
人群中的老村长抬头,视线扫向被放在担架上抬着走的人贩子和断腿断脚的村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果然,那些女鬼最恨人贩子,他们还能走能跑呢,这些人贩子虚得路都走不动了。
至于村民被砸断的腿,一看就是那些被拐的女人打的,不是女鬼弄的。
他又将视线转向一些村民的手和脚上的伤,还有自己胳膊上的伤,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一再安慰自己,太阳这么大,鬼肯定不敢跑出来。
这些村民的想法和老村长差不多。
他们其实心里也很后悔,早知道那些女人死后会变成鬼,他们就不将她们打死了,灌点米汤,住在柴房也能活,干嘛就想着省那点米粮,好买新鲜的媳妇呢?
所以,这所谓的后悔,也不过是伤到自己身上才会后悔。
村民
被一一押解上警车,
整个村有四百多人,
警车在大路上排成一行,县里跟省城的警车都被派过来。
全部人上车后,警察正要开口喊出发,又有村民开始作妖。
一个村民像得了羊癫疯一样,浑身抖了好几下,突然尖叫起来:“啊啊啊……难产了!我难产了!”
另一个男人猛地打了个激灵,猛地站起来。
押解的年轻警察以为他要拒捕,正想厉声呵斥,哪知那村民也跟着尖叫起来:“保大,一定要保大!我不要死啊啊啊……”
第三个男人接茬,双手一阵猥琐的在下面胡乱摸着。
“我不生了,
呜呜呜……我不要生了!”他嚎叫着,眼泪鼻涕横流。
其他村民也跟着嚎叫,可谓是状态百出,只有人们想不到,没有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