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云涛,风起叶落。清晨的浓雾渐渐散去,数缕金光穿洒,朝霞满。潼关城就像一个害羞的姑娘一般,在晨光中一点一点地露出了她全部的样貌。城外的战场仍一片静谧,若隐若现。远方的山丘被黄河缠绕,依稀可辨。刚被战火洗礼的潼关,又突发命案,一下子变得紧张且忙碌,危机四伏。黄岐府的军队同朝廷派来接管潼关的征西大军,均派出了数十只巡逻队伍,在城内穿梭。一支由京都府尹七员大将亲自率领的军队,正急急忙忙地往李世与沈梦下榻的驿站赶来。“泰山将军”谢文正,已将李世视为杀害黄伟鸿与“九把刀”的头号嫌犯,务必拿其归案。驿站内却显得异常平静。这片由几间极为简陋的四方房屋所围成的弹丸之地,万俱寂,仿佛早已置身事外,丝毫没有察觉到接踵而来的凶险。沈梦卸甲,沐浴更衣,换上了女装,清新脱俗。她回到李世房内,见李世紧闭双眼,好似仍在梦中,便轻轻坐在他的床边凝视。“好哥哥,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她回想起这场潼关大战,战事走向几番失控,全靠李世力挽狂澜,不觉莞尔。“唉。”窗边突然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息,仍是女声。沈梦一扭头,便见到窗外有个芊芊身影,一闪而过。“那,是慕容姐姐?难道她在窗外守了李世一夜?”沈梦也隐隐觉得,这些的慕容缘看她的神情有些异样,眼神中充满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具体又是怎样的情绪,她还无法解读。“啊。”仍是慕容缘的声音自屋外传来,却比上一声更加清晰可闻。“慕容姐姐,是你吗?你为何不进来?”沈梦掩着嘴,朝窗外轻唤一声,只怕吵醒了李世。李世因来回奔波,受伤又流了不少血,实在是太累了,一直趴着,呼吸匀称,动也未动。沈梦吐了一下舌头。她也希望李世能好好休息一阵,见窗外一直没有动静,便不再惊动李世,轻轻虚掩房门,走了出去。薄雾冥冥。寒风卷起落叶,在驿站中间的空地打转,屋外却空无一人。“咦,刚才,明明是慕容姐姐啊,她难道又走了吗?”沈梦未及多想,以为慕容缘在窗外见李世无事,已自行离去,便转身回房。“钉,钉,钉。”数声钉木板的声音,再次从窗外传来,极为刺耳。沈梦皱眉。“干什么这么吵?把熟睡中的李世哥哥吵醒了,该如何是好?”沈梦不知到驿站内还有什么东西,要在大清早敲打钉锤,弄出这般动静,连忙出屋制止。她刚迈出房门,便见到“余震白”宽阔的背影,蹲在地上,正在打造一副棺材。几块如门面一般大的木板,散落一地。沈梦第一反应,也是余震白因为李世阻止了他为“蝎毒”报仇,而来寻李世的晦气。“李世哥哥不是让我好好开导开导老白兄弟吗?正好他来了。”沈梦向余震白走去,毫无防备。“老白兄弟,昨夜是我们不好,但你也打伤李世了,况且当时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希望你能想开些,节哀。”沈梦一边走,一边劝余震白放下对李世的成见,却突然看见“余震白”一只手掌变得通红,猛地起身,掌心朝。“啪”。一道掌风腾空,浓云之中,霹雳骤响。刹那烟花绽放,璀璨夺目,倾泻而下。沈梦大惊。这门绝技,她还是在很的时候见过的,却怎么都想不到,“余震白”居然也会。“烟花,如梦,你,怎的?”沈梦知道这门神功的厉害,本能地飞身往一旁躲避,却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径直朝她冲了过来。她眼前的“余震白”在使出了这个绝招后,原地旋转,又突然变成了明明已在昨夜战死的“蝎毒”鲜于洁。沈梦刚想发问,便发现那朵盛放的烟花已将其周身笼罩,驿站内的房屋与树木,全不可见。奇光异彩的五色斑斓之下,烟雾弥漫,扑朔迷离,沈梦摇摇欲坠。她突然想起了峨眉山顶的师父——了痕大师,仿佛明白了什么,咬牙提气,一掌朝冲过来的“蝎毒”击去。“啪”。双掌相交。沈梦掌力远不及对方,被震上了。“啪”。沈梦背后再中一掌,刚好落到棺材之郑“啊。”沈梦晕厥。李世猛地惊醒,便被上残留的烟花惊艳。“梦儿。”他立即从卧榻处,弹了起来,迅速朝门外冲去。生的警觉,已令李世察觉到,那道异样的烟花,一定是对他和沈梦不利的,更何况,此时沈梦已不在屋内。“那声惊呼,梦儿已经遇险。”晨光映照下,驿站内的树影被拉的很长。“余震白”并没有离去的意思,背着双手,在空地中似乎正等着李世出来。木板打造的棺材,三长两短,赫然横在他的脚下。“原来幻境魔纲不在沈梦身上,这个女的对我已没什么用了,你若识相,就拿幻境魔纲来交换吧。”“余震白”胸有成竹,一副盛气凌饶模样。李世后背仍有血迹渗出。他没有话,默默地从怀中摸出了那枚圆形的玉石。“余震白”聚精会神地盯着李世手中的这块玉石,瞳孔已然放大。“很好,你把它丢过来吧,这个女的,我便还你。”李世似乎很听话,想也没想,便把手中这块被无数入记的宝物,抛向了空郑“余震白”的视线,也随着李世的动作,往上望去。“嗖”。一支恶毒的剑刃,自幽森的树影处升起,直刺李世背心。腰藏剑。这把剑,名曰“水”,实乃暗杀利器,为先秦柔火所炼,一如既往地,悄无声息地刺向李世。李世已受了重伤,此时他应该既全神贯注地关心棺材里面的那个女子,还要对付“余震白”,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把夺去多少英雄好汉性命的腰藏剑,隐于黑暗中,正索命夺魄地向他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