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津好,南津好。老龚,你还要多指点和帮助万水啊,他什么都不懂。”朱万刃放下牌点了支烟。
“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万水人年轻,又是高中生,人又聪明,有机会一定能大展宏图。”龚同庚一脸堆笑。
“这批招聘干部的水平如何?”朱万刃是组织部的副部长,分管着干部这块,龚同庚是他的直接下级,便问。
“总体说来不错,培养培养还是能用。有个别的水平就差一点了。但目前才上班十多天,也看不出多少好坏来,慢慢了解吧。”龚同庚回答。
“不是了解哦,老龚,是要认真培养认真煅炼,尽快让他们成熟,目前我们干部队伍是严重缺人,缺能干事儿的人。”朱万刃说。
“就是就是,我们乡分来的那个年轻人还真的不错,能做事,有思想,办起事来一套一套的,大家都觉得不错,可就是是个招聘的,大家不太理他。”朱万山说。
“不理他?这些人,年轻,有能力,你要尽可能的把他为你所用,有能力的人你是压不住的。前几年这些顶班上来的小娃儿,真的水平差,扶不起的阿斗。”朱万刃不傀是组织部的领导,看事儿远。
“唉,说到这里,前几年那批人里还真是宝器多。你那老领导那儿子,就宝得出奇,乡人人都叫他曾宝儿,他还以为是对他的夸赞。前几天出个事,更是臭名远扬了。不是看到他老汉和你是那种关系,老子真不想替他出头,开除算球了。”朱万水想起曾正贵扯不脱的事儿,难平心中的愤恨。
“啥事?”朱万刃听得朱万山的话,问题有些大,就问。
“老子出差一回来说遇上他这档子事,影响极坏,乡,不区十多个乡都传遍了。好在这回秦朝亮还像个人,当晚封了口,不然,我这个乡长脸都没处放。整得党委会上本来要讨论我们考察办企业的事,也被黎相元拿这事冲脱了,拖了几天了都还没时间定。”朱万山把事情说了,又发了一阵牢骚。
“这事儿是有点出格了。”龚同庚不知朱万刃是什么意思,就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你们怎么处理的?”朱万刃问。
“乡党委一班人三分之二的主张重处,开除党籍开除工作,以前也有先例的,人家影响还没他大都开了。可我想到他老汉是你的老领导,就压下了。可能黎相元也考虑到影响不好,就支持了我的观点。真jb窝火,替这种宝脚擦这种屁股。”朱万山还是气不平。
“区委当时也是争论很大,但当时我们不晓得影响这么宽这么大,只是从你们的报告中看到是未婚同居,就同意了你们的处理意见。”龚同庚说。
“处都处理了,就这样吧。改天我和他老汉说一声,养子不教啊。”朱万刃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那曾宝儿和那章山椿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当时,你怎么不给我多分两个招聘的来?”朱万山问龚同庚。
“你们乡只差一个职数啊。我原计划是把他娃分回罗汉去让王干精夹磨他一下的,没想到田良他们维护他,最后没回成罗汉乡,分你这来,你好生夹磨一下嘛。”龚同庚说。
“对年轻人,要好点。说私,以后你我都要在年轻人手里拿工资的,人都要老嘛,你能保证他们这批人不干大事?从公说,都是政府干部,我们招一个干部不容易,培养一个干部更不容易。”朱万刃说。
“哥,吃饭了。”朱春霞来叫他哥吃饭。
这朱春霞正在乡中学上初中,也是美人胚子一个,加之家庭条件优越,穿着打伴时髦,是这十里八乡的一枝花。
“朱部长,你这屋基好啊。”龚同庚站起来,看着小院前面水塘碧绿,两傍山势合围包抄,正对面一座笔架山秀气如黛,便赞了起来。
“哦,你还懂这个。”朱万刃也伸着懒腰看着自家屋基的地形,心中很是惬意。
“我不懂,但看着爽心悦目啊。”龚庚笑得很灿烂。
“好到是好,就是没条好的路,回趟家很难。”朱万刃说道。
“这到是,农村就是这交通不方便。”龚同庚附和。
“今年我们乡里准备拿点资金修通一两个村的公路,也要农民集点资。可钱太少,争的村多。还没定下来。”朱万山说。
“哦,这到是好事,老二,你一定要争一争。”朱万刃来了兴趣。
“其他都不怕,就是黎相元的意思要先修通往永川地区边界的路,他的理由也正当,那边的市场活跃,经济比我们这边好,先修对我们乡的经济发展是有好处的。”朱万山实话实说。
“那就多修一条路嘛,尽快把我们村这条路解决了。到时我也找找人。”朱万刃对修路是志在必得。
“好的,好的,到时我也在区公所吹吹。”龚同庚急忙说。
“那就谢了哦。”朱万山说。
大家便入席欢饮,笑声远扬。
胡仁昌的家在坛壦村小学傍边,一字排开的三间茅草土墙房,中间一间是堂屋,做了饭堂,两边的房是父母和两个妹妹的房间,外面院坝里新搭了一间用木柱竹篾墙的小屋,是做厨房用。
胡仁昌的爸妈和妹妹还有一个胖胖的女人正在堂屋里吃午饭,这午饭也太晚了点,山椿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已下午三点了。
“山椿,你来了?”胡道学坐在上席,正对着门外,看见有人在院坝里打望,仔细一看认得日儿子的同学山椿,便起身招呼。
“叔,我来看看胡仁昌。”山椿急忙进屋。
“哦,你坐,来吃饭。”胡道学把山椿让进了屋,便往桌子边引。
“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别管我。”山椿看见桌上有一水煮碗嫩胡豆,几个苕粑粑,每人面前一碗可能照见人影的稀饭。
胡仁昌的妈妈和两个妹妹还有那个胖女人也停下筷子看着山椿。
“大娃没在家,出去了。”胡道学说。
“哦,去哪儿了?”山椿问。
“没办法,说是去广洲那边打工。”胡道学回答。
“去广洲了,好久走的?”山椿没想到胡仁昌已经踏上了打工的路,这年月要想出去打工可是要有勇气的,毕竟才兴打工,才有打工一说,在农村一个是还有些抵触打工,还有就是从未离开过家乡的人,要出去也需要胆量和通气。
“唉,没办法,家里太穷了,开不起锅了。大娃一直想出去,都没走成。这次是实在逼得没办法了。加之这次考干部,受我的牵连,没去成。伤心了,就结了婆娘,刚三天就走了。”胡道学泪水流下来了。
“结了婚了?”山椿想起胡仁昌说过的想结个女人料理家里,然后出去打工,没想到这么快就实行了。难怪堂屋的角落里也架上了铺板放上了被子。
“哦,结了。这是他婆娘。”胡道学指了指那胖女人,确实如胡仁昌所说,长相不好看,身体却很健壮。
“你好。”山椿冲她点点并头。
那胖女人笑笑。
“叫啥名字?”山椿问。
“她叫石素碧。”女人没吱声,胡道学代为回答。
“哦,好,你要辛苦了,好好照顾家里。”山椿点点头。
“这闺女好,勤快,孝心也好。”胡仁昌的妈妈说了一句。
“大娃结婚三天就出去了,出去的路费还是素碧家拿的。”胡道学说。
“哦,他说两三个月后出去,我叫他出去前来找我一趟,结果才十多天就出去了。我这里有四十块钱,本来是打算给仁昌做路费的,他走了,就你们家用吧。”山椿拿出了四十元钱递给胡道学。
“不要,不要。我们天天在家里也不用钱的。”胡道学推辞坚拒。
“拿着吧,我也就这么点钱,才上班。帮不上什么忙,这点钱也不顶事儿,先拿去应个急吧。”山椿把钱放在饭桌上。
胡道学俩口子眼泪又出来了。石素碧和两个妹妹悄无声息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