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惊惧归惊惧,但是心中却对七公子如此短时间内作出的诗感到由衷的佩服,只得跪伏在地实话实说道,“七公子文风比肩天人,小的难以望其项背。”
虎颉心中清楚,文相并非时有意夸大,不过就是如实说来。
他心念一动,身形便是来到文相跟前,一把将对方从地砖上拉了起来。
“起来吧,你这贱命,本城主还没这个闲功夫收,趁着我没反悔,就赶紧滚蛋!”
虎颉一脚踹在文相的屁股上,将他直接踹飞出了大殿。
文相虽然身子重重砸落在大殿之外,但是劫后余生的狂喜还是让他顾不得身上的剧痛,连滚带爬地朝着外面冲去。
三
虎颉拍了拍巴掌,自顾自地走回到座位之上。
他拿起筷子,拣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就着杯中美酒吃进肚中。
见到师父动筷,分居两侧的八名公子这才相继拿起筷子,开始吃肉喝酒。
八名公子之中,唯有谢相才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只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类的师门宴席,还不知道其中的门道。
一旁七公子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十分自然地顺手从谢相才的桌上拿来酒杯,将其中佳酿倒入自己的杯中,抿上一口后吧唧了一下嘴道,“小师弟,师父让我们师兄弟为你接风洗尘是假,把我们八个着急过来商讨要事是真。”
谢相才停下手中筷子,眼神复杂地看向身旁的七师兄。
七公子叹息一声,“京城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东风城还好,有我坐镇还算相安无事,其余几名师兄掌管的另外三座属城,这些日子相继遭受到了一些陌生高手的夜袭,从来者的武功路数来看,应该是京城禁军以及大内之中的高手。”
谢相才闻言,脸色变得颇为凝重吗,最终的佳肴一时间失去了滋味,忧心忡忡道,“那该如何是好?”
七公子耸了耸肩,“师父他老人家还没有发话,我们师兄弟几个也不敢贸然出手。现在京城朝廷里面的所有人都将我们清梦城看作心腹大患,早就想将我们除去,只可惜碍于师父的实力迟迟未曾出手。但是现在看来,那些运筹帷幄的老东西们,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少年微微点头,不安缓缓攀上心头。
七公子一笑了之,脸上的神色再度回归轻松,“小师弟,也别太有心理负担,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安心修炼稳扎稳打,天还没塌下来呢不是吗?再说了,就算真塌下来了,还有师父和师兄们呢,不是吗?”
本来心中还有些紧张的少年,此刻无疑是轻松了许多,对着身旁的七师兄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厨的菜走到尾声之时,一直埋头扒饭的虎颉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碗筷“啪嗒”一声扣在桌上。
这道声响回荡在略微有些嘈杂的大殿之中,刹那之后,大殿之内的所有声音立刻消失不见。
虎颉起身拍了拍有些鼓囊的肚皮,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哥几个都吃饱了吗?”
八位公子一齐放下碗筷,恭声说道,“师父,吃饱了!”
虎颉满意地“嗯”了一声,随后身形缓步走到大殿中央。
他率先走到大公子和二公子跟前,语气颇为平静地问道,“老大老二,北山城那儿,来的是几个什么样的货色呀?”
两位公子闻言脸色一变,有些忐忑地站起身来,“来了两人,一个是天成境,还有一个是半步魂魄境。”
虎颉笑容凝固在脸颊之上,他指骨在大公子和二公子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呵斥道,“你俩还都自以为在六境天成之内难逢对手,怎么的?那两个在皇宫里养尊处优的家伙你们都收拾不了?半步魂魄?他娘的说得好听,实在讲还不是只有六境顶峰?”
二公子嘿嘿讪笑,“师父,那两个家伙有着护身法器,咱俩手无寸铁实在是打不过啊!”
虎颉双眉倒竖,一巴掌拍在二公子后脑勺上,疼得对方龇牙咧嘴。
“他娘的没护身法器怪老子?老子教你们武功不够,还得给你们把家底都填满了是吗?”
二公子捂着后脑勺,赶忙弯身陪笑。
虎颉冷哼一声,旋即路过四公子瞪了对方一眼后,径直走向坐在对面的五公子慕容明珠。
慕容明珠赶忙起身。
“老五,南海近况如何啊?”
慕容明珠正色道,“前来的是两名京城武榜四十甲左右的家伙,一个被我宰了,还有一个被我废了武根。”
虎颉听得他的战绩,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扭头看向大公子和二公子骂道,“他娘的看看老五,一个人镇守南海城都能够杀一个废一个!”
首位处的两名公子闻言,不敢回嘴只得陪笑。
虎颉继续朝前走,走到六公子跟前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六啊,这几天你陪老八去了黟山,我就放了一道分身去了西云城,来的两个家伙都是五境后期,不过看那武功路数和京城的货色大不一样,就连样貌都不像是大庆之人,你回去之后镇守时要多加防范,晓得不?”
六公子闻言,重重点头。
虎颉最后,来到了七公子和谢相才跟前。
他瞥了一眼七公子,随意地挥了挥手,“老七你随便打打就行,反正京城那儿派什么东西来都没甚区别。对了,如果派来些五境后期实力之下的货色,你就别自个儿动手了,部交给你小师弟。你小师弟要是被打死了,那就算他活该,要是没打死……嗯……那就没打死吧!”
谢相才闻言,满脸黑线。
若不是自己与这老顽童一样的师父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少年真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给对方那张欠揍的脸上来上一拳!
虎颉问完一圈之后,站回到大殿中央,深吸一口气,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他罕见地收敛笑容,对着一众弟子道,“为师早与你们众人说过,清梦城方圆千里几乎都被天上那些狗娘养的家伙用阵法压制着,主城以及四外城的气运关乎整个大庆的气数国运。虽然我知道你们对宫里那些家伙或多或少有怨气,但是我们与他们现在被强行绑在一条船上,船沉俱亡。所以为师在你们四座城池之中布下的阵法,你们几人务必保护妥当,并且勤加修炼,争取在百年之内早日抵达九境甚至十境,如此一来既能够斩断此方天地与大庆的联系,同时也能够阻断天桥,令得此方天地不再受到上界窥视。”
整个大殿之内安静异常,八名公子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虎颉刚欲走出大殿,忽然顿住脚步,提醒几人道,“这段时间,也要注意京城那边的动向,尤其是老五,京城禁军大内里面好多家伙准备找你的麻烦,务必小心,能打就别手下留情,不能打就切记保住性命,没了性命狗屁都不是,听到没有?”
慕容明珠眼神冰寒,轻轻点头。
虎颉又想起来了什么,偏头看向四公子,“对了老四,他娘的边塞迟早会垮,能早回家就回家,听到没有啊?”
四公子闻言神色一滞,不过还是对着师父微微点头。
虎颉见无话可说,满意地扭了扭脖子,身形毫无征兆地消失在原地,再度出现之时,已在千里之外。
谢相才紧绷的身子方才松弛而下,他一屁股坐在身下蒲团之上,龇牙咧嘴之间长吐出一口气来。
少年心底的不安,悄然攀上心头。
似乎这宁静许久的清梦城,要迎来什么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