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在李平安上药的时候,干了一架的汉子们也基本都撤回来了,从他们难看的面色和沉默不语可以看得出来,对于械斗和伤人杀人,他们还是有着明显的不适。
那些老人妇人孩子也慌作一团的关心着出站的汉子,检查有没有受伤问有没有事,家里有人受伤的,或低泣或痛哭。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这边没有死人减员,受伤的人也不是很严重,不过关键还是看后面会不会引发破伤风吧,毕竟双方用的武器不是什么正经武器,从李平安的角度来看,风险属实不低。
等上好药后,李平安彻底坐不住了,来到了李二林旁边,“爹,这一仗干得漂亮,我们这边一个没死。”
李二林瞥了眼李平安,这孩子啥都好,就是这张嘴私底下太没有禁忌了,一些避讳的字眼想说就说。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没有,你说得对。”李二林还能说什么,好在这孩子也拎得清什么话能上台面什么不能,算了,不管他了,转而便说,“运气好吧,打之前我都想好这次要死人的了,不过也得亏你姑父那两箭,让那些暴民乱了阵脚,而我们士气正盛,算是有心打无心才有这样的结果吧。”
有道理,但这还是他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爹吗?
李平安心中的怀疑更深了一层,不过相比起老爹可能藏着的秘密,李平安现在更担心的是,“爹,我们杀了人,会不会有事?”
“能有什么事,饿死的人那么多,官府救灾都来不及了,哪里还管得上杀没杀人。再说,我们杀的这些是暴民,官府知道了说不定还要给我们赏银呢,你以为官府辖下出现暴民祸害百姓,州府不会治县令大人责任?”
我觉得我们更像是暴民……
李平安心里泛起嘀咕,可不敢说出来,怕他爹踹他,不过既然他爹说没事了,他也就懒得去想,索性干脆问出心底最大的疑问,“爹,大姑身手怎么那么好嘞?”
“你大姑那是跟你祖爷爷学过的……”
原来李平安的祖爷爷年轻时当过兵,那时候真真是一個战火纷飞的年代,大仗一场接着一场,根本就打不完,割据政权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底层的兵卒们压根就不知道替谁卖命,当然,他们也不在乎,当兵打仗就是为了吃兵粮,也不一定能吃饱,吃不饱就投降换个主子呗。
李平安的祖爷爷运气好,没有和很多底层兵卒一样死在战场上,反而还在一次战败中阴差阳错救了将军一命,将军亲自点名提他当亲兵,由此习得一些拳脚刀枪功夫,跟着将军出生入死。
后来年纪大了退伍回乡,将军不但很爽快放他离开,还赏了他不少钱财,拿着这些钱财,他回到家乡买田置地,娶亲生子。当时家乡所属的割据政权还算平稳,但到底还是乱世,为了子女能在兵荒马乱中尽可能保全性命,他又将一身武艺悉数教传。
“你大姑大伯他们小的时候,伱祖爷爷还在,是他手把手教他们的,我当时还小,还不用学,但是还没轮到我学时,你祖爷爷就突发急症走了,教我们的人就换成了你爷爷和你二叔公三叔公他们。”
李二林也没有想要瞒着李平安的意思,既然他问起了,现在左右无事,便倒豆子似的说出来,“我还没学几年,跟你这般大时,官府说北边换了个皇帝换了个国号,也就是现在的大靖,要向我们当时那个势力动兵,为了抵御强敌,朝廷急需壮丁充军,你爷爷他们当时正值壮年,不想上战场稀里糊涂送了命,仗着有些身手,所以就逃难北上了……”
只是当时任谁都没有想到,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年代拖家带口逃难,并不比上战场安全,一路上总能遇到从战场上逃下来的溃兵、被欺压得不得不反的反民、打家劫舍的匪盗、为了活下去而聚拢的暴民……
双脚难敌四手,一路走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一大家子最终只剩下他们这点人。原以为安定了十几年,开枝散叶又勉强说得上人丁兴旺了,哪料到一场洪水,让他们不得不再次踏上逃荒的路,而且三叔家一个活口都没有,二叔家只剩下两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