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沙市。
为了追击张献忠等流贼的方便,杨嗣昌将他的督师行辕直接设立在了水师的一艘大船之上。
到达沙市之后,杨嗣昌立即在大船上的押签房同监军万元吉、亲信幕僚杨卓然和他的长子杨山松军议。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
杨嗣昌虽然有才能,分析起形势和军事问题头头是道,制定的对策也很有针对性,否则也不会得到崇祯皇帝的高度信任。
但他喜欢刚愎自用,对于文书信札都亲自过问,过于繁杂琐碎。军队行动一定要自己决定前进或停留,千里等待报告,往往坐失良机。
郧阳巡抚王鳌永罢官后向朝廷上书说:“杨嗣昌指挥作战已有一年,还没传来荡平盗贼的捷报,这并不是没有谋略计划,而正是由于操心太苦的原故。天下大事,总领大纲就容易,一个人想面面俱到就困难。
况且敌人的情况瞬息万变,现在数千里之间征伐的机宜,全出自杨嗣昌一人之手,文书往返,动不动就超过十天半月,坐失歼敌的时机,难怪过了年还找不到获胜的战斗。
在这期间能够出奇制胜的,只有玛瑙山一仗。假如一定要遵守督辅的号令,左良玉应当退守兴安,就没有这次胜利了。
微臣以为陛下任命杨嗣昌,不一定让他跟各将一样,同等对待,只看他提拔衡量各将有没有功罪。
杨嗣昌驾驭各将,不一定要向每个人都传授机宜,只检查他们的计划方案是不是适当。
那么杨嗣昌就不至于操劳过度,自然能够出奇制胜了,何至于拖延时间,拖垮了军队又浪费粮饷啊!”
王鳌永的评价可谓一针见血,但是不管是朝廷,还是杨嗣昌都没有将其的评价当回事。
杨嗣昌坐在舱内翻看一份份的塘报。猛如虎在黄陵城的惨败,襄阳的失守,每看一份都使得他对“剿贼”军事和自己的前途,完全陷入绝境。
“哎,国事艰难,匪焰嚣张,该如何是好啊。”杨嗣昌悲叹道。
“阁老,猛如虎之败,全然是他不听劝阻,疲兵出击,也有不败之理!”万元吉刷锅道。
“张献忠虽然占了襄阳,但迅即被林峰的振明军赶出,振明军正在追击张献忠,如果能够击杀他,或许还有点操作空间。”杨卓然说。
“如何操作?”
“我军可派小股军队前去夹击,只要寻到张贼、罗贼的尸首,也可算是我大军的战绩,这样也不算辜负了皇上令我等剿灭张献忠的旨意。”
“那振明军席卷湖广又该如何是好?”杨嗣昌继续烦恼道。
“振明军实力强大,远非张贼等人等比,必须倾全国之力,方有可能与其一战,不是吾等现在可剿灭的,我想皇上也会谅解的。”杨卓然接着宽慰杨嗣昌说。
“卓然言之也有理,那就派一支军队前去围堵吧。”杨嗣昌也只能自欺欺人道。
又过了两日。
他的长子杨山松急匆匆进入舱内说:“父亲,根据最新的情报,林峰在襄阳城公开杀了襄阳王和贵阳王。”
“什么,这该死的逆贼,为什么要杀藩王呢!”杨嗣昌一阵剧烈的咳嗽,手帕上都沾染了一丝血迹。
导致藩王被杀,在明朝就属于陷藩之大罪,往往要严肃追究负有责任的文武大臣之罪。
“张献忠等人抓到了没有?”杨嗣昌又抱着一丝希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