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她埋头搅拌掺着沙拉酱的蔬菜沙拉,就像一个患有失眠症的哲学家,“你或许可以试试,它都被创造出来了。”
清源晓海却直白地摇摇头说:“不要,我试过了,老实说,根本是难吃,超难吃。”
“”
清源渔麦的小脸逐渐变红,连纤细脖子都染红了,一股劲儿地拿着勺子在蔬菜沙拉里搅拌,闷不做声像兔子一样吃起来。
体内有一团像刺猬般带刺的情绪,笨拙地四处乱撞,这情绪似乎是后悔与不甘。
——真想把这些掺和着沙拉酱的蔬菜沙拉弄成一团,往他嘴里塞。
工作的时间安排着实让人痛苦。
由于需要赶电车,清源晓海必须要在五点五十分就要到新鹤车站,再搭乘电车抵达会津高田站,下一趟是六点二十五分,不然就势必会迟到。
而今天还是清源晓海来到樱丘高中的第一天,冬雪砚春说早班会八点半开始,等他回来洗完澡再一起去上学。
樱丘高中在会津若松过了高田桥的市边缘,从家出发过去也要花费近乎十五钟,时间很紧。
清源晓海搭乘上了新鹤站的电车,首日的第一辆电车并没什么人,每个人的精神都显得不是很足。
——真是羡慕考拉,这种动物一天需要睡上二十个小时。
看着这些人会睡觉,清源晓海只好把头转向窗外。
唯有今日的风精神满满,把天空的云揉碎。
抵达会津高田站,细微的风声掠过耳廓,朝阳冉冉而起,把农田镀上一层灿金。
赶到花艺书店,隔家墙壁的常青藤攀附着室外机、电表、排水管,低下还散落着烟蒂。
而这家书店,就像开了自身屏障一样,没有受到一丝污染。
清源晓海觉得兰子姐还挺注重卫生的。
起码推开门之前是这么想的。
刚打开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地上的两条糅杂的黑丝裤袜,再往前探,是空罐子和空宝特瓶,甚至还有吃了一半的巧克力。
而在懒人椅上,陷入沉睡的淅川兰子像死了一般沉睡,不断起伏的魅惑胸部上,还覆盖着一本jojo漫画。
看着她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清源晓海总感觉背痒痒的,心跳速度比平常快了一拍,热气全往脸上集中。
他赶紧从淅川兰子的身体上收回视线,闷声把垃圾收拾起来。
——话说会津若松的治安这么好难道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善良变态吗
等到收拾完毕,清源晓海蹲在淅川兰子身边,低声说道:
“兰子姐,我来上班了,要送的报纸在哪里”
“嗯”
淅川兰子的睫毛很长,肌肤水嫩且富有光泽,看上去柔软的双唇微张,从长发下露出的耳朵就像刚出炉的面团。
她把头转向一边。
“兰子姐,我今天要上学的。”清源晓海说。
“嗯”淅川兰子缓缓睁开眼,发现是清源晓海后就又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像个小孩般蜷缩起双腿说,“放在前台的柜子里,上面我有写日期。”
那懒人椅犹如是一艘漂浮在满是垃圾海面上的宝贵船只,淅川兰子不愿意从中醒来。
清源晓海也尽可能地不发出任何声响,把前台下要送的报纸拿了出来,还有一张配送的登记表。
“钥匙在抽屉里。”
“好。”
要送的报纸并没有很多,仔细一看还不到二十户人家。
“晓海”
“怎么了”
“帮我把鞋子脱掉。”
清源晓海看了她一眼,那是一双约五公分的小巧尖头高跟鞋,鞋身是近乎白色的浅肤色,脚踵处是宛如阳光般的柠檬色,还有一条系在脚踝上的长脚踝带。
他有些发愣,满脸困惑地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桌面上的黑丝裤袜。
——这家伙是怎么在穿着高跟鞋的情况下,把这个丝袜脱掉的
“帮我脱掉啦脚上有东西我睡得好难受”
淅川兰子再次提高音调,娇嗔的声音真切得让人担心她会不会哭出来。
清源晓海却可以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身材婀娜多姿的她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看来是真的想要睡觉。
他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走到淅川兰子身边一手握住高跟鞋,一手握住她的光滑的小腿肚。
“你昨晚做什么去了啊”
“大人的事小鬼你不懂。”
“”
清源晓海把高跟鞋从她的脚脱下,重量与它看起来的模样一样轻巧。
“有点臭”
“那你帮我舔干净好了。”
“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认真的,这真的有点臭啊,不得了啊喂。”
淅川兰子突然就睁开了眼睛,虽然有些迷迷糊糊的,但那发火般的殷切眼神,在提醒清源晓海不准再继续说下去。
“你不舔有的是人想舔。”她闷闷不乐地说。
清源晓海意识到,兰子姐成为社会人后,可能独自沉浸在自己的生活里不愿意接受异议了。
帮她脱完鞋子后,她就又昏昏欲睡过去。
洗了个把手,走出书店,把电动自行车的轮胎锁解掉,便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刚出去没多久又不放心淅川兰子一个人在里面睡觉,于是折返回来把书店的门上锁了。
“啊啊啊!你锁门做什么!”
里面突然传来兰子姐的大叫,吓得清源晓海直接跑了。
早上的工作都很顺利,要投送的客户基本都是顺路的。
“最后一个”
清源晓海把黏在额头上的发丝捋走,自动铅笔停留在最后一家。
当看清上面的名字时,他的整张脸都垮了,宛如燃烧殆尽的蜡烛,头顶冒出一缕青烟。
最后一家,赫然写着「三枝重山」,以及家庭住址。
而那三枝重山,便是三枝摇月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