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兰子姐问起来就是你的问题。”
冬雪砚春的嘴角露出笑意,眼睛渐渐习惯黑暗,慢慢看得清周围。
二十六摄氏度的空调在发出轻微的声响,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把房间分为明暗两半。
她的头发在枕头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的第一次。”
“什么”
“我第一次在晓海的房间里睡觉。”
清源晓海睁开眼睛,把平躺改为侧躺,看见她小小的嘴巴还是张着的,眼睛里也承载着同样的黑暗。
他把头枕在手臂上说:
“感觉怎么样”
冬雪砚春也侧躺过来,这才发现清源晓海的脸比想象的更近,脸上的绒毛都能察觉到他的呼吸,但自己也没了后撤的勇气。
“好奇怪,我应该很紧张的,但是却出奇的平静。”
他笑了出来,但没有回话。
“晓海,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做到这个份上呢”她的声音如同隔着一层水膜,落入他的耳朵里。
冬雪砚春听见他在咽下气息的声音,随后回应说:
“如果不这样的话,你就会死翘翘的吧”
听他露出非同往常的溺气,冬雪砚春的脚被他刺激到伸的笔直,脸热得发烫,血像沸腾了一样。
“突然说什么话啦。”她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看气氛不错就上了。”
“你哪里感觉到气氛不错啊”
“一起睡觉的时候吧。”
“拜托,我们可是很健全、很柏拉图式的睡觉耶,你别想我会让你做些什么。”
“不会吧,我做梦也不可能这么素啊。”清源晓海这么说着,睡意却如同波浪一般涌来,连眼角的眼水都懒得擦,直接闭上眼睛。
“荤的还得了。”
“喔喔喔——”他随口敷衍。
冬雪砚春出神地望着他的脸,在稀薄的黑暗中,她洁白的脸颊满是红晕。
时间在黑夜与凌晨的夹缝间悄然流逝。
——如果我现在和他说「我们私奔吧」,他会不会答应自己,马上收拾好行李
“晓海你睡了吗”
“怎么了”
冬雪砚春啐了口唾沫,被窝里的小手忽然握住他的手,脚指触碰到他的小腿,恰到好处的体温让人的睡意更深。
“如果我说现在可以全部给你,你要吗”
她的语气变得暧昧不已,肌肤和被褥之间的摩擦声,为这寂静增加了点点波纹。
清源晓海重重地呼吸了一次,和她交握的手稍微使了些力气,但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害怕可能会忍不住抱紧她。
“我一天不睡够九个小时就会浑身疲惫,你也很累了吧。”
他温柔地否定着冬雪砚春,她动了动舒缓僵硬的脸部,身体往他的方向蹭了几厘米,他的体温来的更加真切。
——不会了。
“可惜,如果你刚才扑上来我还真不会反抗,但你现在没机会了。”
“这句话应该早说。”他的喉咙里发出笑声。
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思绪乱七八糟的冬雪砚春无法入睡,可是清源晓海突然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
她把下巴搁在锁骨上,再次感到自己喉咙深处的灼热,用力地闭上双眼,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等眯着眼睁开时,发现清源晓海却坐在电脑面前写,不明白他为什么现在写。
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就像温柔的雨滴一般,啪嗒啪嗒,冬雪砚春喜欢这种的声音,
「高中毕业你要留在会津若松还是去其他地方」
脑海中,清源晓海的话非常严肃,但那也是冬雪砚春必须要直面的现实。
——但即使是将来一年我都无法看清,我又怎么能看清更遥远的未来呢
就在此时,她想起了刺绣,说不定,自己也能依靠这个爱好赚钱呢
将近一小时半过去,清源晓海阖上了电脑,她急忙又闭上眼。
他害怕吵醒自己,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睡回窝觉的滑稽模样,让冬雪砚春忍不住地笑了笑。
“嗯”
“嗯呼”
只是犹如耳语般的梦呓,就能随便应付过去了。
银白的曙光在天空显露啡红,朝霞映在清源家的窗棍上。
哪怕没有闹钟,但清源晓海体内的生物钟还是会让他在六点前苏醒。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身,因为凌晨突然来了写作灵感,让人无法入睡,同时也希望能尽早投稿赚钱,所以就逼着自己起床写下来。
“嗯晓海,你压到我头发了。”
耳边顿时传来一道酥软的声音,冬雪砚春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像是不舒服地在里面蠕动着,只有头发露在外面。
清源晓海抬起手臂,她的发丝像丝绸般一一坠落。
“抱歉,你多睡会儿,我上班去。”
“噗嗤——”
然而被褥里却突然传来很有精神的笑声。
“笑什么”
冬雪砚春双手抓住被子,像藏在暗处的猫一样探出视线。
“有一种,你小时候过家家的感觉。”
“早知道当爸爸要上班,我就不当爸爸了。”清源晓海笑了笑,起身洗漱换衣。
冬雪砚春很自然地探出小脑袋说:“你不用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我帮你做便当就好了。”
“辛苦了。”
“没这回事,我喜欢这样。”
她听上去没什么感情附着的「喜欢」让清源晓海的心猛跳一下,灼烧的感觉如照射的阳光,在肌肤上一点点蔓延。
为了不被烫伤,清源晓海马上收拾了下就出了门。
来到花艺书店,兰子姐不在书店。
带上报纸,骑着电动自行车在附近的几个町送报。
当来到最后的三枝摇月家时,两人如往常一样,似乎昨天发生的事不曾存在。
“我走了。”
“嗯。”
简单的对话完毕,清源晓海就离开了三枝摇月的家。
做完早班送报的活儿,回到家冬雪砚春已经做好了早饭,以及中午要吃的便当。
食材的颜色很是鲜艳,因为大部分是蔬菜,都是早上新买的。
渔麦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两人吃了早饭,带上便当出门。
“你家庭院里的土翻新了啊”
“对,前些天刚做的。”
“什么花”
“不清楚,明年来看看吧。”
“难道是食人花!”
“是食衣花!”
“真是变态。”
她笑着走出去,身影融进了倾注而下的日光中,脚穿着的黑色乐福鞋反射着阳光。
闻到了一阵淡淡的幽香,那是清源家沐浴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