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知道沈凌婚期就在今日,早早便派了家仆在外守着,就等了那边拜堂成亲之时,自己让人过去送那五十两,当了众人的面,好生羞辱那小子一番。
巧的是,昨日邮驿的差人送来老爷的信,上面也说除族之事已经办妥,让她和欢儿今早回去,不要多生事端。
可周氏哪能放弃对方成婚这样的好机会,左右不过五十两银,不够自己买根簪子的。如若让她顺了老爷的意就此放过,那她怕是会悔的觉也睡不着了。
“叫刘德来。”
斜依在软垫上,周氏抬抬手招了乳母林氏过来,让她去取自己的钱匣子来。
这事她自己不好出面,只得让办事最为妥帖的管家前去。想到即将错过那些看向沈凌的鄙夷又唾弃的眼神,周氏甚至觉得有些可惜。
让林氏从钱匣子里取了五个中锭出来,用另外的盒子装了递给刘德。
“你去,务必在他们礼成之时送上,好好表一表我的心意。”
刘德自是知道主母的意思,哪是真的好心,无非就是想着趁了机会羞辱对方一把,再立一立自己慈母的样子,既解了恨,又为沈家搏了个好名声。
不然如何在这段时间里,总吩咐这些个下仆在村中到处说沈凌的坏话呢。
心里虽是门儿清,但刘德也不会蠢到去帮个早就被逐出家门的落魄少爷说话,得了令,捧了盒子就走。
另一边,沈凌已是到了庄家。
二李子村何时这么热闹过,就这庄家小门小院的,怎容的了那么多的人,最后连新郎官进院子的路,都是由了刘柱子和张大合着辟出来的。
谁让这沈凌如此俊秀呢。
明显不同于庄稼汉的润白肤色,朗眉星目,一身红衣端坐在骏马之上,哪里是个入赘的赘婿,就是戏文里打马游街的探花郎也不过如此了。
不说那些未出嫁的小姑娘,就是些小媳妇,多看两眼都要红了脸颊,被自家男人扯了手不准再看的。
村里人不会说话,只知道赞着什么“相貌好”、“生的俊”之类的车轱辘话,硬是把人围的严严实实的。
要不是前面执事叫着不要误了及时,又有刘柱子和张大护着,估计到晚也进不了庄家的门。
庄可卿在堂屋等着,她头上已经盖了喜帕,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可光听声音,她就知道是如何的热闹了。
“吉时到,新郎进屋,夫妻行礼!”
即使外面吵哄哄的,庄可卿还是能在其中分辨出沈凌进门的脚步声。
他走近了。
隔了喜帕,庄可卿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到了自己的对面,距离近的一低头甚至可以看到对方黑色的鞋尖。
这是前些日子娘亲手做了,自己特地送去的婚鞋。
不容她胡思乱想些不相干的,执事就已开始叫礼。
“一拜天地~”
外面乱哄哄的说话声突然静了。
庄可卿注意到视线中那黑色的鞋尖转了个方向,知道沈凌是转身了,这才乖乖由人牵着向外面鞠躬行礼。
在场之人皆是喜气洋洋。
秦蔓枝坐在堂屋上首,微微湿了眼眶。
而坐在一边被请来作为见证人的村长则对着两个穿了正红喜服的新人频频点头。
新郎清隽秀朗,新年机灵能干。即使是村中挑剔的叔婆婶子,此时都觉得二人是极相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