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骗他,他也很难分辨,何况还有可能隐瞒。
此人明显在这一行有着不俗的地位,所以他必须尽可能保证信息的完整性和真实性。
乌沐阳沉默良久后,叹道:“好吧,但你们要保证不能说出我的名字,更不能在卷宗里提到我的名字。”
“价格的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和我没关系,翻倍两千。”
陈益点头:“好。”
乌沐阳继续沏茶,一一放在了几人面前,口中说道:“那你问吧。”
陈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不着急,乌老爷子可以多挣点,咱们先聊聊盗墓这个行当吧。”
“就从……支锅开始。”
乌沐阳奇怪:“这还用问吗现在不是网络很发达,你们可以自己去搜。”
陈益笑道:“没事,纯属闲聊。”
乌沐阳点了点头,道:“支锅是倒斗队伍的骨干,一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耗子,负责将队伍剩余的人集合起来,很好理解。”
陈益:“要是一个没有经验的人得到了一个古墓位置,你觉得他能把锅支起来吗”
乌沐阳:“也可以,但还是需要有经验的人带领。”
陈益:“支锅之后呢”
乌沐阳:“支锅之后就是掌眼和腿子了,掌眼需要精准的判断力和文物鉴定能力,腿子就是干活的,挖墓排障等等。”
陈益微微点头,确定对方所说和陶尚立一般无二后,问道:“乌老爷子,我举个例子啊,你听听。”
“假如我得到了一个古墓的位置,但没什么经验,需要一个团队一起下墓。”
“然后,先找到一个经验丰富精通定穴的人,他又帮我物色了一位掌眼,五名腿子,随即我们一起下墓。”
“结果出来之后,我们手里的货经过鉴定都不值钱,而且还有假的,只有掌眼手里有真的,这是什么情况”
乌沐阳理所当然道:“这还用问吗掌眼把你们坑了。”
陈益:“那要是还有人非正常死亡呢”
“嗯”乌沐阳目光微凝,“发生活种了啊”
陈益:“什么意思”
乌沐阳:“哦,活种就是互相残杀,弄死同伙。”
陈益想了一会,道:“掌眼欺骗我们,让我们以为手里的是真货,然后在过程中发生了自相残杀的事情,对吗”
乌沐阳点头:“根据你所说的,应该就是这样。”
陈益:“如果我们几个都不认识,但只死了一个人,这种情况如何解释”
乌沐阳端起茶杯,说道:“那可能性就多了,可能在倒斗的过程中,几人达成了共识,共同对付某个人。”
“主要看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陈益:“团队核心,组织者,经验丰富的定穴者,真正的支锅人。”
听得此话,乌沐阳笑了笑:“那我明白了,简单。”
“支锅啊,是有利益倾斜的,这件事需要在动身之前说清楚。”
“比如,分配上占据的比例多一点,这种情况比较普遍。”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首选,意思就是把得到的水头聚在一起,我有优先选择权。”
“既然优先选择,那我自然拿最有价值的,相应的危险就大了,所以我一般不会和陌生人下墓……呃,干活。”
“动辄几十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东西,财帛动人心啊。”
陈益略微沉默,继续问道:“支锅懂文物鉴定吗”
乌沐阳:“懂,但不如掌眼,不然还要掌眼干什么。”
陈益:“所以说我这个团队中,支锅有可能也被坑了,他死于怀璧其罪,讽刺的是他想保护的东西,其实根本不值钱。”
乌沐阳点头:“嗯,有这种可能。”
“不过你说的情况啊,墓的年代需要近一点,越近假货越多。”
陈益:“清墓呢”
乌沐阳:“清墓清墓差不多,最值钱的也就是官窑和玉器了,其他的基本都被博物馆收录,运气好说不定能有明唐甚至更早的东西。”
陈益:“有没有可能,存在价值比较高的镜子。”
乌沐阳给陈益续上茶水,说道:“铜镜啊唐明宋的铜镜都相当稀罕。”
陈益:“比如”
乌沐阳:“比如唐代海兽葡萄镜,现在价值数百万甚至一千万以上。”
陈益:“这玩意清代可以造假吗”
乌沐阳点头:“可以,不止是清代,宋之后就可以了,但采用的方式比较原始,但也能以假乱真。”
“比如,直接翻模。”
“以前的铸镜方法都是翻模,泥模啊蜡模啊,在模上进行刮形,雕刻花纹以及铭文,最后铸造。”
“宋之后的仿品,一般都是用汉唐的铜镜直接翻模,做工差的纹饰模糊线条不流畅,做工好的就比较精美了。”
“当然,很多仿品制造者喜欢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把纹饰弄的模糊,因为真镜经过很长时间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属于鉴定的依据之一,这就比较考验眼力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陈益一眼,有所迟疑之后,忍不住:“你……问这些干什么,难道你刚才说的死了六个人,就是……”
陈益打断道:“乌老爷子,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费功夫来问你了。”
乌沐阳不再多问,反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不知道死的人他认不认识。
关系比较好的都还活着,最近一段时间也没听说发生大事,想来应该不是圈内知名人物吧。
就在他刚刚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陈益突然递过来一份名单。
“乌老爷子,这几个人看看认识吗”
出于好奇,乌沐阳连忙接过,扫了一眼后,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道:“这个叫曹茂军的我好像有点印象,其他的就很陌生了。”
陈益将名单收起,说道:“他是大学历史教授,在文物鉴定上有着一定造诣。”
闻言,乌沐阳脸色露出恍然之色:“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个人,眼力还是可以的,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得……二十多年了吧
陈益嗯了一声:“差不多。”
乌沐阳感叹:“时光飞逝啊,转眼大家都老了。”
此时,陈益拿起乌沐阳面前的茶壶,给对方斟了点茶,口中说道:“乌老爷子,咱们江城或者整个东洲范围内,比较出名的支锅你知道几个,时间二十五年前,不论被抓与否。”
这个问题让乌沐阳顿时警惕起来:“你啥意思!我不知道。”
陈益:“你肯定知道。”
乌沐阳:“我真不知道,被抓的时候该说的都说了,你去翻卷宗吧。”
陈益笑道:“咱刚才不是说好了么,知无不言,您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乌沐阳皱眉,不满道:“那你也不能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啊,我就是客气客气,你还来真的”
“反正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