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书吐血昏阙,这局巅峰对决最终以范增的胜出而告终。
庄霍然转身,大步走向了门口,项他、项佗、武涉、桓楚、季布等人也是神情ji动,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下了楼,范增早已在两个童子的扶持下回了静室,吐血昏阙的毕书也不见了,多半也是被相熟的好友给救走了。
没有任何的停顿,项庄径直走向了西北角的静室。
守在屏风外的两个童子也许是得到了吩咐,也许是猜到了项庄的身份,并没有伸手阻拦项庄,项庄绕过屏风径直走了进去,尾随项庄身后的项他、项佗等人也想进静室,却被两个童子给拦了下来,项佗大急正yu分辩却让项他给制止了。
项他很清楚,这会项庄跟老军师肯定有许多话要说。
项庄大步走进静室,一眼就看到了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的范增。
按说,项庄现在的灵hun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跟范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不知道是因为范增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声太响、结局又太悲情的缘故,还是项庄的躯壳里还残留着原来那个项庄的残hun,总之这一刻,项庄的鼻际竟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酸楚。
听到脚步声响,坐在轮椅上的范增微微抬头,问道:“箕儿,是你吗?”
“亚父?亚父!”项庄当下再按捺不住心中涌动的莫名情绪,急上前两步又单膝跪倒在了范增轮椅前,又伸手抱住了范增已经明显佝偻的身躯,动情地道,“亚父,原来您老人家真的还在人世,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这一刻,项庄的情感绝无一丝的作伪。
对于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看上去行将就木的小老头,项庄真的从骨子里肃然起敬,而且从灵hun深处感到亲切,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以致兵败垓下、自刎乌江,留给后人的何止是感叹,何止是惋惜,何止是伤情?
现在,范增却活生生地坐在了他项庄面前,项庄能不感慨,能不兴奋,能不ji动?要知道,范增可是智比张良、尉缭的大牛人啊,甚至在某些方面,譬如杀伐果断方面,范增甚至还在张良、尉缭之上,上天待他项庄不薄啊!
上天真的待项庄不薄,尉老爷子虽然走了,却又把亚父给送了回来!
范增漫无焦点的瞽目里也不禁沁出了浑浊的泪水,又伸手以衣袖拭去泪水,然后拍了拍项庄的肩背,感慨不已地道:“箕儿,没想到,为父是真没想到啊,你王兄都已经兵败自杀了,眼看大楚都已经灭亡了,却又让你把大局给生生扳了回来。”
说实话,当初从荥阳离开时,范增是真的对项羽绝望了,也真的觉得楚国已经完了,临走之前,范增再次重述了当初在鸿门宴上时所说的无比决绝的一席话:若属皆且为所虏!那意思就是说,你们这些人啊,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刘邦的俘虏。
离开荥阳后,范增并没有返回彭城,而且走到中途时借口背疽发作避世隐居了,范增部下押解回彭城、并且安葬在范增老家居巢的其实只是一具装了石块的空棺而已,而范增则跑到会稽郡的天台县隐居了起来。
隐居天台不久,项羽败亡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江东,接着灌婴、周勃先后打过江东,项冠仅率万余楚军残部退守钱塘,凭借当地宗族的支持苟延残喘,就在范增以为汉军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扫灭项冠残部时,周勃、灌婴却突然退兵了!
紧接着,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在楚地传扬开来,项庄临危受命,竟于绝境中完成了反戈一击,在大别山一举逼退了刘邦、韩信等各路诸侯的七十万联军,甚至刘邦都险些命丧大别山中,各地的故楚残部闻讯大为振奋,局面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此时,范增不是没想过不远千里赶赴大别山辅佐项庄,可惜此时的范增不仅视力大降几近于失明,两条tui也因为寒疾发作不能走路了,身边除了一个年迈的老仆以及老仆的两个幼孙以外,便再没别的亲人了,根本就无法成行,也就只能作罢了。
一转眼大半年过去,项佗首先带着残部打回了江东,项冠趁势反攻,两人合力将汉军逐出了江东,又过了不久,转战万里、一举逆转天下大势的项庄也带着数万骑兵回来了,诸项互不服气,都想争夺楚王大位,江东的局势骤然变得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