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十一章 深思(1 / 2)

夜色沉沉如黑幕,压在整个京城的上空。

这一夜,有人从被窝里给粗暴的拉出来,也有人好梦做到天明。不管是经历了吵闹,还是享受了宁静,所有人都齐齐迎向天色渐明。

天光刚亮,城门打开的一瞬间,数骑快马便从城门洞里飞奔而出,踩踏地官道上尘土飞扬,朝着远处疾驰而去。而且,在这一刻,有快马奔出的城门不止一处。

一处隐秘的小山坡上,一笼杂草丛生的地方,细心拨开杂草之后,便能够看到一块石头上有着一处巨大的豁口,这大小恰好能够容纳一人躺着的安眠。

而且这个位置,正好可以透过杂草的缝隙,将山坡下官道的动静一览无余。穆达正躺在里面,休息了一整夜,穆达随意扭动了一下身躯,浑身上下便传来阵阵骨节炸响的声音。

看着官道上奔驰而过的数骑快马,穆达脸上露出久违的真诚笑意。没有丝毫动作,他就这么继续躺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他才小心翼翼,尽量不改变这笼杂草丝毫,从石头里出来。

在下巴上和耳根下面扭动几下,肌肉扯动间改变了样貌,从一个富态白皙养尊处优的侯府管家,变成了黝黑粗糙面黄肌瘦。穆达穿上早就准备好的衣衫,拿着路引亦步亦趋的走进京城。

京城这里并没有过多的风声鹤唳,城门口的守卫也并没有增加,只是多了写盘查。

“哪里来的进京干上面”

面对守卫的盘问,亩表现的很是紧张,甚至是连话都说不利索,呀啊两声。只顾着将一份路引捧在自己胸前。

对于穆达的紧张,守卫并没有什么反应。一个极少出门的老头,害怕他是正常的。若是穆达面对这些守卫,还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那他们才会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有问题。

“溧阳来的”

“是是是,小老儿”穆达就要说出准备好的说辞,可是守卫却没有耐心听他说什么,直接挥手将他的话给打断。如此正好合了穆达的心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连忙闭上了嘴巴。

“来京城做什么”守卫再次问道。

“找,找人找我侄子,他在南边的”穆达就要和守卫说清楚地址。

不过守卫一天不知道要盘问多少入城的人,到穆达这里的时候早就疲惫不堪了,挥挥手便毫不在意的朝他吩咐道:“进去吧。”

每日进京城寻亲的人,没有一千都有八百,守卫哪里能够一一盘问清楚只能问个大概罢了。见穆达一举一动没有异常的地方,便将他放进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穆达走过城门洞的那一刻,他苍老的脸上挂着胸有成足的笑容。

将消息通过朱标告知老朱之后,韩东就没有再去管了。从毛骧的行动如风来看,老朱的现在的心情恐怕是不怎么好。

自己作为让老朱心情不好的始作俑者,韩度决定就窝在家里守着安庆和儿子,哪里都不去。即便是老朱兴师问罪,有安庆和他外孙在,多少也能够帮自己消泯写火力。

在家里躲了几天,韩度没有见到上面兴师问罪的老朱,却见到了满脸忧心忡忡的朱标。

朱标一来,二话不说,拉起韩度就走。

“殿下,你这是要干什么”韩度不明白朱标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又遇到什么难事了可是朱樉的事情都了了,也没有听说老朱要将他如何,应该是没事了吧。

朱标回头朝韩度说了一句,“快走吧,二弟今日和父皇吵起来了。现在父皇正在气头上,扬言要将二弟除爵呢。”

“秦王除爵这不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嘛”韩度下意识的说道。朱樉在西安做的事情,那真不叫人事。对大明百姓横征暴敛,逼得那么多人卖儿卖女倾家荡产。但是这就,都还算是好的,他对土番十八族人那才叫一个狠,什么捉拿孕妇、掳掠幼女、阉割幼男可以说,完全没有把这些土番当人。

这让老朱对于土番十八族的极力安抚,瞬间化为乌有,让老朱大为震怒。

不过在韩度看来,虽然觉得朱樉下手狠辣了些,但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于这些土番人韩度也没有将他们当成是自己人,根本不可能将他们和大明百姓一视同仁。

据不完全统计,现在大明的人口有近千万户,这么多的自己人都照顾不过来呢,韩度才没有心思去照顾外人。对于这些土番,韩度的态度就是,要么臣服,要么死。

既然臣服了,那有什么罪,就都给本侯忍着。忍不了想要反抗,那正好,留地不留人。反正土地才是韩度看重的,至于上面的土番,没了更好,大明百姓正好可以趁机占过去。

哪怕是在南洋,韩度也是这样施行的。设立总督府,保留驻兵,大明流放过去的人就全部赶去种地。当然,不是他们亲自种地,而是让他们管理着南洋土著种地。获得的收益,一部分拿来自用,一部分被他们用来和总督府交易。

越是离开大明的人,随着天长日久,对大明的眷恋就会越发的浓烈。他们回不了大明,那就只好购买大明的各种东西,以便慰籍一下他们的思乡之情。

对于韩度的这么一套操作流程,南洋三十三位总督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各位总督先是带兵四处出击,将土著劫掠一番,收集到大量的财富。然后便将朝廷流放过来的百姓安顿下来,分给他们土地,卖给他们土人,让他们用铁鞭和钢刀驱使着土人去辛苦劳作。

劫掠土著虽然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但是这同样也只是一锤子的买卖。若是没有驱使着土人进行生产劳作,这些总督每年上贡老朱的钱从哪里来

思绪飘飞的韩度,刚刚回过神来,就看到朱标满脸不满的看着自己。顿时察觉到自己说话太过耿直了,韩度不好意思的尴尬笑了笑。

“秦王这次虽然有错,但不是已经对百姓补偿了吗这总最不至死吧,就这样被除爵,是不是对秦王太过不公了”朱标好似想不到说服老朱的办法,便想着先说服韩度。

可是,韩度对此根本就不怎么在意。无论是秦王被老朱除爵,还是不除爵,和韩度有什么关系

我和他不熟的

见朱标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韩度也不好沉默以对,嘿嘿笑了两声,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这皇上要如何处置秦王,那是皇上的事情,和臣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朱标却不认同韩度的话,“怎么没有关系孤不是视你为臂膀吗孤不想二弟被除爵,你难道不应该站出来劝阻父皇”

被朱标拉了一下,韩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定定的看着朱标。

“殿下,有时候太过”韩度原本是想说让朱标不要太过仁慈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只好话锋一折,转而说道:“太过爱护秦王,恐怕对于他也未必是好事啊。”

“为何?兄友弟恭,孤以诚心待诸位皇弟,他们以诚回报于孤,有何问题?”朱标满是疑惑的反问韩度。

韩度怔怔的看着朱标,有心给他解释什么叫皇家无亲情,什么叫帝位是用兄弟的血肉铸就的可是,有怕被老朱知道了之后,将自己打死,最终韩度还是选择了沉默。

见韩度无话可说,朱标也没有多想,直接拉着他边走边说道:“走吧,你去帮孤好好劝劝二弟。让他好好给父皇认个错,保住他的爵位。”

朱标不由韩度分说地将他带到东宫,屏退其他人之后,整个殿内就只剩下韩度、朱标和朱樉三人。

屋子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朱标数次眼神示意韩度,韩度都假装没有看见。

不是韩度不帮朱标,实在是这件事韩度不知道该如何帮忙才好。

而朱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更是让朱标气的牙牙痒。

没有办法,朱标只好先开口:“二弟,父皇说要将你除爵不过是气话,你就去向父皇认个错,这件事就过去了。”

“咱不去。”面对朱标苦口婆心的劝话,朱樉就只有这三个冷冰冰的字。

按理说朱标该生气,该愤怒,该不管这个二愣子弟弟。可是朱标毕竟心慈仁厚,不想看到朱樉被贬为庶民的下场。见他自己劝不动朱樉,只好把目光投到韩度身上。

韩度嘿嘿干笑了一下,摊手疑惑问道:“殿下,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臣可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啊。”

朱标回头看了朱樉一眼,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次仔细和韩度解释道:“这次有因为你提议赔偿安抚百姓的缘故,父皇原本也没有想过要如何处罚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