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嫌我伤得不重,要谋杀亲兄啊”傅明琰冲着明漪龇牙咧嘴。
明漪轻哼一声,“是伤得不重啊!就你这掀破屋顶的架势,离死还远着呢!”末了,对着胡院首翘起唇角笑道,“院首不用手下留情,我家哥哥皮糙肉厚的,不怕疼!”
傅明琰正待反驳,明漪却是不慌不忙朝着他轻笑道,“刚才过来时让人去知会了苏荷姐姐,想必她不一会儿就会过来了。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简短两句话完美拿捏住傅明琰,他一张脸容有一瞬的扭曲,瞪着明漪,想说又说不出的样子很是取悦了明漪,让她轻笑起来,轻快鲜焕,跟着在傅明琰对面的圈椅上坐下,轻声问道,“就只有这一处吗别的地方可有伤着”
轻描淡写的语气里却有藏不住的关切,傅明琰自然是心知肚明,轻哼一声道,“你哥哥我身手好着呢,一拳出如雷霆万钧,直接将那疯马给砸倒了。”
明漪的目光从他脸上的得意洋洋落回他臂上已经清洗完,且上了药,正在包扎的伤口上,“那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明漪与傅明琰日日在一处习武,且经常一起拆招对招,傅明琰有几斤几两她心里还是有数的,虽说这些时日抛甩石锁力气练大了好些,可一拳砸倒疯马怕是还有些够呛。何况……傅明琰的头发还半湿着,想到某种可能,她脸色微微变了,语调也是发紧,“你还落水了吗”
傅明琰的神色登时讪讪起来,咳咳两声嘟囔道,“还不是那个贾三,只来得及救下太子殿下,我砸了那疯马一拳头,它发狠直接将我一头撞进身后的河里了,这伤口就是被那河底的尖石划破的。不过也幸好是掉进那河里了,若是别的地方,被它一撞,再往我身上一踏,今日说不得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幸好什么幸好”明漪却是脸黑如墨,瞪他一眼,转头看向胡院首,切切道,“胡院首,这时节,山涧里的水可是冷得很,这外伤倒是不妨事,还是劳烦您快些帮我哥哥把把脉,可别让那寒意入了骨,落下病根。”
明漪说这话时,语气里都不由带了两分颤音,前世时,傅睿煊就是因为惊马掉进了河里,他本就是胎里带出来的弱,虽然很快被捞了出来,没有性命之忧,却是伤了根本。当时就是大病一场,在病中他求了崇宁帝,而崇宁帝也见到了安嫤待他的情深义重,这才同意了这门婚事。可是,安嫤嫁入东宫之后,一直无所出。
后来,崇宁帝又做主给他抬了良娣、良媛,却也一直没有好消息。却原是傅睿煊体弱,子嗣艰难。而且他从那以后就更是孱弱,几乎每月都要大病一场,对国事根本是无心无力。
崇宁帝也因此存了一桩大大的心病,身子每况愈下,后来……
明漪想起这些便是不由得浑身发冷,连带着手指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郡主放心,老臣方才便已给世子把过脉了,世子身子底子厚,又年轻,并无大碍。一会儿老臣再开个药方,让世子喝上几帖,便可放心了。”
“就是啊,不过泡了点儿冷水罢了,有什么了不得的,瞧瞧你,方才看我那伤口还下狠手掐,这会儿反倒吓着了,小脸儿都白了。”傅明琰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不忍地柔下眸色,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不怕啊,哥壮着呢,没事儿!”转头将自己胸脯拍了个震天响,哪儿还有半点儿刚才呼天抢地的怂样
明漪牵起有些僵硬的唇角,想笑却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不是我说,今日也得亏是我掉下去了,我嘛,像妹你说的一样,皮糙肉厚的,若换了太子殿下,那只怕够呛。”
“太子殿下体弱,若被那山涧里的雪融水一泡,怕是要出大事……”胡院首亦是肃然道。
明漪却想起前世之事,心想,可不是吗一颗悬吊吊的心到底放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