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玥戈,你与慕容函郁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夜千陵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开口。这一刻,四周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那一丝虚伪的伪装,令夜千陵厌烦的很!只是,冷漠的声音中,隐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宫玥戈并不意外身前之人刚才的一切都是做给风炎看的,音声淡淡,神色亦是淡淡,“夫人,你不是很聪明么,猜猜看!”
“我倒宁愿自己,愚笨一些!”
夜千陵闻言,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慕容函郁说得那一句话。脚步,微微一顿。而后,当再迈开步伐时,身体,轻微的晃了一晃。连忙伸手抚了抚额头,才勉强将眼前那一丝黑暗拂去。
宫玥戈走在后方,前方的那一袭白衣一直映衬在他的瞳眸之中。深邃的黑眸,如一个无底的深渊,看不真切!
栓了马匹的下人,这个时候返回来,在前面带路,引着夜千陵与宫玥戈走向高塔!
每靠近高塔一分,空气中的灼热,便升一分!
夜千陵不知道自己是因为那几日发生的事,还是因为后面一直马不停蹄赶路的缘故,身体总觉得有些不适。高塔的大门,已近在眼前,炙热的火气从里面扑面而来,逼得难受的夜千陵,止不住后退了一步。
此刻,已然并肩而行的宫玥戈,不经意侧头的那一眼,敏锐的察觉出了夜千陵的异样。同时,也留意到了她眉宇眼梢的那一丝轻皱。薄唇,微微一抿,停下了脚步,平静的声音道,“夫人,为夫突然有事,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如何?”
看似询问的话语,却用的,全然是决定的语气,不容人反驳!
夜千陵略有略无的皱了皱眉,侧头,望向宫玥戈。心中思忖间,忽然明了,宫玥戈此来,是为了查看为‘闾国’打造的那一批兵器,此刻不进去,想来是以为她会在那一批兵器上做手脚!
这般想着,夜千陵倒也不说什么,只是对上宫玥戈的目光,勾了勾唇,淡然笑了一笑。后退一步,脱离那一股炙热。
宫玥戈自然看出夜千陵在想什么,不语!
城主府。
当夜千陵随着宫玥戈踏入府门的时候,一名下人快步前来,请宫玥戈前去。
夜千陵原本亦要一起,但宫玥戈却笑着命下人带夜千陵到居住的院落休息,语气容不得人说一个‘不’字。
夜千陵垂了垂睫毛,在宫玥戈的目光下,随着下人而去。
日落时分!
当宫玥戈踏入房间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床榻上那一抹休憩的身影。他以为,依她的警觉性,听到声音,应该在第一时间醒来。
黑眸,沉了沉,缓步走过去。
床榻上人儿,眉宇深皱,紧闭着眼睛。
宫玥戈居高临下的望着,片刻,弯下腰,手覆上夜千陵的额头,手心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灼热……
她生病了?
宫玥戈手覆在夜千陵的额上,眼中,倏然闪过一丝忧心。旋即,指腹覆上夜千陵的手腕。眉宇,稍纵即逝一抹轻皱。转身,来到书桌前写下一张药方,唤来下人交代下去,立即煎药过来。
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房间内,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淡出门窗,即使大门敞开,亦显得有些昏昏暗暗!
宫玥戈一拂衣袖,静坐在床沿。低头,凝视着床榻上睡得并不安稳的人儿。白色的衣摆,如上好的绸缎顺着床沿垂落下来。浓密的长睫,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遮得若隐若现。
足可以容纳三个人并排而寝、亦丝毫不显拥挤的偌大床榻上!
过往各种各样的画面,交织成网,一股脑儿的缠绕在沉睡的夜千陵脑海中。一会儿是慕容尘面色苍白、毫无声息的样子,一会儿是那一日自己所占这一具身体灰飞烟灭的画面,一会儿是封闭独立的小岛上那一望无际的火红色罂粟花丛……两个世界的记忆,错乱交缠。眉宇,越皱越深、越皱越深,无形中,似乎有一根细长的银针,在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的扎着!
头,痛得几乎都快要炸掉了!
“没事了,莫怕!”
忽然,在这样的痛苦中,一道轻柔的声音拂了进来!
那声音,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将夜千陵脑海中所有纷乱的画面拨开,再将夜千陵从那痛苦的深渊中解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