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存活?
林翔心头猛地一颤,随即用枪指着马克的眼睛,冷冷地说道:“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一名低级军官,生物特长仅仅只是分析。这已经是我能够知道的全部。”马克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他哀求道:“你不该杀掉克瑞斯,他知道的秘密,比我更多。”
“身份和权力成正比,这句话说的没错。”
林翔点了点头,把枪口略微抬到到对方的前额。
“求你,别杀我――――”
察觉到危险的马克惊颤连声:“我告诉了你所有知道的一切,你,你,你不能杀我。”
“抱歉,我从未答应过你的任何请求――――”
脱膛而出的子弹,呼啸着钻进了马克的脑袋。在绵软脑浆的迟滞下,高速旋转的弹头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四散炸开。强大的爆能无法通过微小的弹孔得到释放,它们只能在狭窄的颅腔内部冲撞、碾压,把所有敢于阻碍自己的东西全部吞噬。最终,强迫这座不甚坚固的牢笼轰然爆裂,在四散飞溅的血肉糊浆中,成为淡薄空气中最完美的结合体。
胸前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愈合。透过分裂开的肌肉和皮肤,鲜红的肺部在残留的骨架保护下,正在有节奏地起伏吞吐着身体所需的氧气。
林翔有意识的终止了身体的再生。
自己必须受伤,而且还是重伤。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所发生过的一切。
他不想成为躺在研究所里的怪物。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只能做出善意的欺骗。
远处,横卧着五名搜索队员的尸体。
最后一次检查过战斗的现场,确认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后,林翔选择了斜靠在奥利佛的尸体旁边,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量子信号发生器,用沾满血液的手指,重重按下了开关。
维持伤口,需要消耗大量体力。半小时后,当头顶传来“夜鹰ii号”熟悉的螺旋桨转动的时候,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林翔,也听到了齐越近乎绝望的怒吼。
“一定要救活他――――”
。。。。。。
成都,二十一集团军司令部。
这是一间面积庞大的地下建筑。近乎墨染的浓绿,是房间里最基本的色调。铺着细绒盖布的整齐长桌上,白色的制式瓷杯在灯光下放射出晶莹温润的特殊质感,固定在四周墙壁上缓缓转动的换气扇,代替了窗户本该具有的作用。在所有简单的装饰物里,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高高悬挂在墙壁正中,干净得没有落下丝毫灰尘,直径至少超过五米以上的巨大铜制军徽。
“我必须去首都,亲自向军委汇报这里发生的一切。耳朵听见的东西,永远没有眼睛实际看到的场景那么震撼。一定要让他们启动最高级别的警戒状态,否则,整条防线根本无法维持。”
孟宗祥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松弛的面部肌肉完全被疲倦所占据。他抬起桌上的杯子,俨俨地灌了几口苦涩的浓茶,进入身体的外来刺激物很快发挥了作用,两只布满血丝的肿胀眼球,也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把随时想要落下的沉重眼皮,用力挤压到了自己的最上方。
四天了,他一分钟也没有休息过。
成都郊外的防线仍然还在构筑,各个主要地段均传来与变异人交火的战况报告。在野战部队强大的炮火攻击下,变异生物损失惨重。据不完全统计,至今天上午为止,各防御部队的累计战果已经超过了十五万。
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可是孟宗祥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很清楚病毒扩散的可怕速度。在研究部门没有抑制病毒的方法,生产出足够数量疫苗之前,任何战斗都不可能解决目前的危机。就算是把所有变异人全部杀光,病毒的威胁依然存在。只要有一个人被感染,很快就会扩散成为高达上百万的变异大军。
一只猫、一条狗、甚至一只老鼠或者一只蚊子,都可能变成病毒新的寄生体。进而把它们携带的病原体转嫁到人类身上。。。。。。这样的例子,在人类历史上比比皆是。
几天以来,孟宗祥一直向上级部门反复重申――――必须在全国范围内启动最高警戒状态。把所有民兵、后备役、消防和警察人员全部武装起来,在后方设置数道结构紧密的防线,才有可能迟滞变异人的疯狂进攻,为研究免疫药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遗憾的是,他的要求并没有得到回复。
显然,高层正在犹豫。
这不奇怪。最高警戒相当于全民动员。一旦启动,整个共和国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按照相关法律,所有物资必须按照战时原则进行调整,民众的生活必需品也只能实行配给制。这对整个国家的任何行业来说,都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因此,西南地区爆发的病毒危机,目前只是按照特大型灾难进行支援。虽然大量食物、饮水、药品和各种物资正在源源不断运往成都,可是后方相邻的省份却并未做出任何防御性举动。电台和媒体对于病毒的扩散报道,均用“重大疫情”等字眼加以概括,拍摄到的变异人尸体,也被冠加以“非正常死亡人员”的标题。各级政府部门也在全力安抚民众,要求大家“专心生产,搞好建设”,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中,整个国家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孟宗祥可以理解高层的这一系列安排。整个共和国的公民数量超过二十亿,全民警戒会引起相当严重的后果。社会恐慌,治安恶化,打砸抢事件增加。。。。。。这对任何一个国家而言,都是无法想象的可怕灾难。
当人类生存受到环境威胁的时候,个体只会顾及自己的既得利益,他们会不顾一切把自己置于想象中最安全的场所。这是生物的本能,在这种时候,法律和规定不过是一纸空文。
但是不管怎么样,孟宗祥必须做完自己该做的事。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一名共和国军人的天职。
“军区相关事务交由谢治平中将全权负责。记住,无论任何时候都必须死守防线。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变异生物进入后方城市。”
机场,一架绿色涂装的的“运二十四”已经发动了引擎。在几名贴身警卫的护送下,神情冷肃的孟宗祥迈着稳健的脚步,慢慢登上了舷梯。
仰靠在柔软的航空坐椅上,连日来的疲劳彻底攻陷了他紧张的神经,也使他忽然产生了想要好好睡一觉的欲望。
就在沉重的眼皮即将合上的一刹那,中将仿佛想起了什么,从放在手边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注有“绝密”的文件,凑近舷窗外透进的光线,细细研读起来。
这份文件,他前后已经看过不下十遍。其中的每一个字,已经清晰的映刻在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