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陆云乘并没有像六年前那样,愣愣的不躲开。
他轻轻侧过脑袋,那茶盏就这么从他旁边擦飞过去,而后落到地面上摔成碎片。
碎瓷的声响,加上明帝的怒火,原本围观的人再也没有一个敢站着了。
整个营帐内,呼啦啦地跪满了一大片。
饶是眼前所有人都在敬畏他的皇权,明帝依旧不满于陆云乘那躲开的动作。
他几乎气急败坏地指着陆云乘:“残害手足!”
“是谁教你这么做的!是谁!!”
陆云乘的眼眸中,是和苏青妤如出一辙的清澈,以及明帝最为厌烦的坚韧。
“父皇容禀!儿臣并没有残害手足,更没有对安王兄动手。”
明帝怒极时,抖着手指向周临手上的箭。
“这箭是你的!你的武功在整个大夏只怕都找不到几个对手,谁有本事从你身上偷走这箭的?”
陆云乘也急于知道真相,不过他也隐约能够猜到,真相多半是和他们要查大皇子一案脱离不开关系。
他知道苏青妤就在屏风里侧救安王,也知道苏青妤方才就被这些人算计过了。
一想到自己放在手心里疼爱都来不及的女子,就这么几次三番地被人算计为难,陆云乘的心里何尝不是滔天的怒火?
可她的隐忍不能因为他的冲动而付诸东流。
想到这里,陆云乘只能暗暗压下所有的情绪,才重新开口道:
“正如父皇所言,儿臣的武功不差,如果想要杀了安王兄,何必还要留着他一口气?等他醒来,指认儿臣吗?”
“即便儿臣在府内修养了六年之久,总不至于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竟将箭矢这样重要的证物留在现场?”
陆云乘的话不无道理,更是将在场所有人的疑心重新定位。
是啊,陆云乘如果想杀安王的话,当场就可以直接了结他,何必还要留着他一口气,再让苏青妤去救治他?
这样的结果的确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浅显伎俩。
明帝的神情在陆云乘的这一句话后,也稍微松动了不少。
他对陆云乘的怀疑是消除了一些,可是对苏青妤依旧不曾有半点的信任。
能从他身边将多年前的老友都拐走的人,又怎么会是寻常人?
陆云乘见明帝竟然将眼神落到屏风处,有一种想要透过屏风杀人的戾气。
他想杀苏青妤吗?
很可惜,从前他没有机会,以后就更加没有了。
“父皇!此事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离间!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事,为安王兄讨回公道。”
明帝闻言,这才从屏风处收回了视线,而后越过陆云乘,看向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齐王。
即便没有抬头,齐王依然能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压力。
只是,这件事情本就不是一池子清水,他可不能轻易一起被搅浑了。
“齐王,此事,你怎么看?”
真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齐王只觉得自己头皮发紧。
从刚刚得到安王生死不明的消息时,他就总感觉到周身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网,正朝着他兜头而来。
哪怕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陆云乘的时候,他心里的这种感觉都没有消失。
眼下听到明帝竟真的点了他的名,齐王的心里更加惴惴不安了。
“父皇,儿臣和七弟一样,觉得此事就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事!”
明帝闻言,忽然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声中不带一丝的温度,凭空多了几分恐怖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