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阳和窦惠然各怀心思,沉默无声地转身走进宫门,往东宫而去。楚云绯一早起来命人准备了花茶,前殿有消息禀报,说是北疆有捷报传来,齐锦和栖霞公主已经成功破了漠北边关,带着兵马直奔漠北皇城而去。信上说漠北大军溃败而逃,在齐锦大军攻击之下几乎毫无反抗之力,漠北皇帝接连派了三位使臣欲求和,并愿意献上两位貌美公主和美人十二名,金银财宝可以再商议。谈到最后一次,甚至愿意割让城池三座。可惜齐锦和栖霞公主都不会同意。齐锦拒绝他们的求和请求时,顺道还阴了独孤胤云一把:“你们的太子殿下大言不惭,说漠北铁骑彪悍骁勇,天下无敌,当着吾皇和满朝大臣的面挑衅叫嚣,说我们若不服,大可以战场上见真章,小爷自然是愿意来见见真章的。”这句话被添油加醋传到漠北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大怒,面对着自己军队节节败退的不安和暴怒,直接把对独孤胤云的不满发泄到了他的母亲和舅舅身上,据闻三日之内朝中不少大臣被他下旨诛杀,漠北宫廷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甚至有大臣已经开始收拾好家当细软,打算跑路了。楚云绯得到消息,只吩咐墨雨:“让探子把消息送去皇上面前吧,太子不在朝,如今政务应该交还于皇上。”墨雨回道:“太子殿下交代了,东宫一应事务由太子妃全权做主,外面送进来的消息也必须一个不漏地让太子妃先知道。”楚云绯闻言,微微挑眉。除了东宫事务,连外面传进来的消息也要让她第一个知道?容苍这是打算借机架空皇帝的权力,让东宫彻底成为宫廷权力中心?楚云绯走到窗前站着,想到最近朝中大臣议事皆是在东宫,而皇帝一直窝在疏凰宫,对朝务完全不管不问的状态,似乎一点都不留恋权力。不知道是看破红尘了,还是觉得容苍比他更适合处理朝务,才突然间享受起了悠闲的日子。楚云绯轻轻扬唇,漠北大势已去,成为楚国的附属国指日可待,而楚国的大权和兵权大半已在容苍之手。放眼天下,他们再无敌手。就算暗中还有一些人蠢蠢欲动,也不过是虾兵蟹将的垂死挣扎罢了。接下来的日子容苍只要安心朝务,用心治理国家,提拔培养一批年轻有能力的学子,把朝中和地方上占着位子不做事的官员们慢慢拔除,便可以让楚国再次焕然一新起来。待这些都稳定下来,或者说等容苍登基之后,朝务对他来说完全不需要费太多心思,处理起来定是游刃有余。唯一需要烦心的,大概就只有选秀一事了。“太子妃。”掌事姑姑走进来,屈膝行礼,“安郡王妃和康郡王妃到了。”楚云绯回神:“让她们进来吧。”“是。”窦惠然和杜嘉一前一后走进来,朝楚云绯行礼:“参见太子妃殿下。”“不必多礼,都坐吧。”楚云绯走到外殿主位上,抬手示意,“给两位郡王妃奉茶。”“谢太子妃。”楚云绯目光从窦惠然一身色泽明媚的衣服上掠过,笑着看向杜嘉的肚子:“康郡王妃最近身子如何?还好吗?”“妾身胎象很稳,多谢太子妃关心。”杜嘉垂眸回话,微抿的嘴角泄露一丝羞赧喜悦之色,“之前在王府一直都是请外面的大夫,方才进宫时,王爷想让妾身去太医院,让太医给看看,妾身觉得不合适,就没去。”“为何不去?”楚云绯笑道,“康郡王时刻把你放在心上,倒是忍不住叫人羡慕你们的感情。”杜嘉忙谦恭道:“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情谊,才真正羡煞旁人。”楚云绯失笑,没与她争这个,只道:“宫中后妃年岁都大了,太医们不再专侍嫔妃娘娘,应该有不少人手可用,你不用担心麻烦他们,太医们的医术比起外面大夫还是要更精湛一些的。”“是,多谢太子妃关系。”窦惠然见杜嘉一脸喜色,对比自己守活寡似的婚姻,心头泛起一阵苦涩凄冷之意。人类的悲喜真的无法相通。杜嘉沉浸在怀有孩子的喜悦之中,而她无数个夜晚孤枕难眠,曾经只想求一个真相,而今得知真相之后,心头隔阂越来越大,夫妻之间怕是再也无法修补了。“安郡王妃最近还好吗?”楚云绯转头看向窦惠然,“安郡王跟那个‘男宠’是否还是那么肆无忌惮?”男宠?杜嘉诧异地看向窦惠然,安郡王竟真的养了男宠?窦惠然垂眸捏着帕子,神色冷淡自嘲:“王爷根本没把我当成他的妻子。今日若不是太子妃邀我入宫,妾身只怕连王府的大门都出不去。”“什么?”杜嘉惊讶,“安郡王怎么能这么做?他……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对七嫂?”窦惠然垂眸,神色漠然。以杜嘉单纯而良善的性子,怕是根本想象不到有人会有姻缘来算计自己的岳父吧。“你不用难过。”楚云绯神色淡淡,“容离做的事情太子已经知道,他出去办案了,等太子回来,此事必定会让他给个交代。”“多谢太子妃。”窦惠然起身行了个礼,垂眸道,“妾身许久没给皇后娘娘请安了,不知能否跟太子妃一起去给皇后请个安?”楚云绯猜出了她的目的,沉吟片刻:“我昨日跟丽妃娘娘刚去疏凰宫走过一趟,母后说最近有父皇常陪在疏凰宫,让我不必天天去,我想着母后年轻时因为变故沉寂了许久,如今难得跟父皇多处处,便也不愿意过多打扰。”不愿意过多打扰?窦惠然心头冷笑,她贵为太子妃,自然可以不用打扰,可是自己满肚子憋屈,难道就这么算了?既然皇上也在,那岂不更好。窦惠然站起身,朝楚云绯行礼:“妾身难得进宫一趟,万万不敢失了礼数,暂且先去跟父皇和母后请个安,稍后再来跟太子妃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