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举杯,遥回了一下。
戚钧依旧头也没回,只端起茶盏,侧向后举举,喝了。
放下,说句:“不必,只是顺手尔。”
有没有你,叶风都会打倭瓜,他戚钧也会。
说完,戚钧看叶风,剑眉挑挑:“嗳你为什么一见倭瓜就风度尽失?”
那一瞬间,戚钧有明显感觉到,叶风周身仿佛都充满了戾气黑云一般,所以不用叶风说,他就已经做好了冲的准备。
他敢肯定叶风不是因为那些人调戏沈柔儿。
叶风敛下双目,手指在桌面画着小小的五角星,一遍又一遍。
慢慢说道:“一个大世家,分出去一个庶子,你也知道,世家总会起起伏伏,当它最伤的时候,庶子纠集着强盗、土匪、地痞等,冲击而来,几乎将世家打垮。可偏偏,这样的庶子还是世家因善良而给养大的。”
说着,叶风停顿住,收回手指,抬起头,微微笑着。
再道:“我不喜欢被动防御,也总觉得像它们那样的庶子,早晚会生出啃象的贪婪之心,怎么就能善良的放任呢?我本就不是个善良的人啊。”
戚钧看了眼叶风放在桌上的拳头,点头回道:“现在它们就有了猖獗之势。海贸的风险就是它们造成的。有时候,它们还会冲击海岸,早晚会成灾。可惜……”
剩下的话不说了,也不想说了。
现在那些倭瓜进了京城,还受到不一样的礼遇,都张狂得青天白日里当街调戏女子,这都是给惯的。
戚钧活动了一下双肩和脖颈,骨节发出一连串的“咔咔”声响,面上露出爽朗笑容。
“你赶紧琢磨琢磨,咱们可太缺银子了。”
叶风就喜欢看戚钧的笑容。这家伙很少笑,但只要笑开,就像乌云中跳出来的太阳般,极致灿烂和温暖。
“快了。”
叶风也笑开,和煦如风。
而被俩人遗忘的沈柔儿,看着他俩,已像是失了魂儿去。
没人再记得之前的事件。
可惜,不记得不代表事情真的就会过去。
次日一早,一队红宫卫,随着一名传旨太监,就敲开了叶府的大门。
宫卫中,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如今各占一半。
红宫卫对于自家总旗府邸,非常客气。
来传旨的太监吴公公也是满脸堆笑,丝毫都不敢摆谱,只是也不敢耽误。对着叶父拱手,客客气气道:“烦请老太爷将修爷唤起,陛下有急召。”
叶父好歹也在京城大半年了,该懂的一些礼数也懂了。
闻听此言,从袖袋中摸出张银票,就悄悄塞了过去,依旧较黑肤色的面上,皱纹里都堆上憨厚的笑容,边道:“请公公稍待饮茶。”
吴公公哪敢收穷修爷家这银子,连忙推拒。
叶父见送不出去,顿时忍不住焦急,看看红宫卫们,再看看吴公公,搓着双手,有些不知所措。
他真的很想问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礼送不出去可就意味着事情严重。
吴公公深懂老父亲的心,嘴张了又张,想了想,悄悄给一名红宫卫使了个眼色。
那名红宫卫便立时上前,将叶父请至一旁,小声道:“老太爷,您别着急,没大事,只是请二爷去宫中办件案子。”
叶父顿时心头大石落地,连连拱手作揖道谢。
红宫卫闪开叶父的礼,再小声催促。
叶父忙不迭点头,转身去喊叶风起床。
看着叶父那有些佝偻的背影,吴公公忽然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他也出自农村,因为贫穷,父亲不得不将他送进了宫中。为此,他一直没有回过家,也没有与家人联系。
此时,忽然有点想念自家那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