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的!但是以后别再叫恩公了,咱们是军人,你以后叫我旅长。”
“行,恩……旅长!”
“我决定,第六旅成立彝族支队,你当队长,只对我负责,有问题吗?!”
“没有!”王恩虽不懂军礼,但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大声回答。
“你再挑选四个人,当小队长,把你的弟兄分成四队,每队二百人,你们彝人今后就是士兵了,士兵要听小队长命令,小队长听你的命令,懂吗?!”
“旅长教我,我就懂了!”
……
第六旅准时开拔,天刚放亮,队伍已出了泸州城。部队的辎重并没有让彝族支队运输,除火炮和重型火器、弹药是骡马车运输外,其他物资由各团及各部门平均分摊,第六旅出发时,每名士兵负重达到了四十多斤。
部队要在重庆东北方向的丰都上船,沿长江顺流而下,到湖北登陆上岸,再转道北上。到重庆时,吴佩孚携第三师各部将领为第六旅送行。吴佩孚对王梓竣不放心,担心他年轻不经事,被袁世凯利用留下千古骂名。可又不好当众说什么?忧心忡忡溢於神情。王梓竣察觉到吴佩孚的忧虑,走到他跟前,一语双关地说:“请师长放心,梓竣必不忘军人职责,定当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部队即将离开重庆时,王梓竣找到能单独跟吴佩孚说话的空隙,对吴佩孚说:“有劳大哥牵挂,梓竣不会辜负大哥的教诲和期望,我已下定决心,不论威逼利诱,绝不做维护帝制的鹰犬走狗!不给大哥和第三师抹黑!”
吴佩孚心中猜到王梓竣的想法,忧虑的目光中多了一些伤感,说道:“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告别了吴佩孚等人,部队继续沿江而行。空气潮湿,渐渐现出薄雾,王梓竣骑在马上心绪纷扰,恍然如思,心思仿佛沉浸在雾中,说不上来的朦胧。
不知走了多久,王梓竣忽然察觉旁边有马并驾齐驱,侧头一看,是章月华。
章月华笑了一下,说:“在后面喊了你一声,你也不答话,到跟前才看出你已神游太虚了。”
王梓竣也笑了一下,回头看看身后跟着的警卫员,对章月华说:“这些警卫真不顶用,也不提醒我,看我怎么罚他们!”
章月华连忙说道:“是我让他们不要打搅你的,要怪就怪我好了,别为难他们。”
王梓竣哈哈大笑起来,说:“知道你一定要显示菩萨心肠的,开玩笑呢!”
章月华也不生气,笑着说:“知道你是开玩笑,所以就顺着你对我的看法说话,来显示你的聪明。”
王梓竣看着章月华雾中湿润动人的面容,叹息一声,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风光也比不上佳人一笑,惟愿今生早成事,从容伴卿逍遥游。”
章月华听着王梓竣胡诌的诗句,脸有些微红,忙岔开话题,说:“我找你是要跟你商量事情的……入川时,也走水路,部队里很多士兵不习舟楫,坐上船就像生了大病。这次出川要提早采买些止晕止吐的草药,否则坐上一天的船,上岸就要缓解三天,会耽误行程的。”
王梓竣道:“这是个问题,我马上让谷参谋长派人去买。”
章月华点点头,不再说话,回到了队伍中。王梓竣停下来让传令兵通知押后的谷少安安排人去买止吐草药。看着章月华渐渐朦胧的背影,王梓竣想起当初自己把她留在军中,李国翰还说自己是爱美人不爱江山,色迷心窍,不能成大事。难道能不能成大事与爱不***有关系?女人不过是男人失败的借口!
李国翰?!想到这,王梓竣才意识到与吴佩孚一同送行的人中竟少了最不该少的参谋长――李国翰!
李国翰对自己有成见,甚至是仇恨,却不至于做得这样明显,若是因为与自己不和而不来送行,也太幼稚、太孩子气了,李国翰绝不是这样没有城府的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氤氲的雾中仿佛暗藏了重重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