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慌张道:“小姐,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说是请您过去!”
海棠瞥了院子里几个又高又壮的嬷嬷一眼,心中害怕不已。
“让几个嬷嬷稍等片刻,我换个衣服就去。”周筠之不急不慢道。
“小姐,奴婢给您添些妆吧!”海棠上前主动道,“您抹些粉,脸色白上几分,老夫人定不会为难您。”
周筠之本是无所谓,便是祖母苛责她也不会难过。
不过海棠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便唤着屋内的丫鬟给她换了件素锦的衣裳,又往脸上扑了些白粉,好让她看上去憔悴几分,似大病初愈的病人。
一切准备妥当后,周筠之在海棠的搀扶下慢慢走出的院子。走到了几位嬷嬷前,她捂着帕子轻咳了一句道:“走吧!”
秋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陪嫁嬷嬷,深得老夫人器重。这次来亲自来大小姐的院子,也是老夫人吩咐的,让她好好训斥这大小姐一番。
可谁料见了大小姐却是这副模样?
别说训斥了,她都怕自己说几句重话,能把大小姐气晕过去。
秋嬷嬷在大宅院里混了许久,心中门清。
听主子的话是一方面,可若是大小姐晕倒了,老夫人面子上过不去,挨骂的肯定是她了。
秋嬷嬷抿唇,一路眉头深锁引着周筠之进了后院。
打帘子的丫鬟一拨开帘子,一股浓郁香料味直冲鼻腔,周筠之拧眉,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句。
陆氏听得这咳嗽声更加不耐烦,眼皮子一抬见到的就是周筠之苍白的脸,喉间的呵责一顿,眉间皱起了千沟万壑,顿了顿道:“你还知道回来?眼里可曾有我这个祖母!”
周筠之微微福身道:“孙女心里一直有祖母您,妙音,把东西拿上来。”
跟在后头的妙音立马端上几卷薄薄的册子。
“这是孙女为祖母您抄写的佛经,在佛前诚心诚意供奉了月余,沾染了不少佛香,是孙女的一片孝心。”周筠之乖巧道,面色的笑容带着几分憔悴。
佛经是山下买的,十文钱一卷。
陆氏瞥见那佛经,又看了一眼周筠之病弱的样子,想要发作终究是按捺了下来,可胸口又堵得发慌。
陆氏:“我派嬷嬷去请你,你为何不过来?还在侧门当众责打骂嬷嬷?”
听到这些,周筠之低头落泪,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祖母,孙女许久不见祖母,想祖母的紧,怎么会不来见祖母呢?”
“只是孙女风尘仆仆回来,怕这么见祖母不得体!加上我有病在身,怕过了病气给祖母,这才想回去换身衣服。可那嬷嬷一上来,就对孙女无礼,孙女险些喘不上来气,那嬷嬷还在借着祖母您的名义,肆意妄为!”
“我便吩咐丫鬟把她带走,训斥了她一番,回去吃了些药,才好些!这不就立马来见祖母您了吗?”
还未等陆氏问话,周筠之继而开口道:“大夫说了,我这病受不得情绪起伏,一受气就会喘不过来气。孙女就怕到时候好好的一桩喜事变丧事,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孙女还打算给您养老送终呢…”
陆氏不知道周筠之是不是真的喘不过来气,但被她说了这么一通,自己倒是有些气短!
这丫头去寺庙待了月余,牙尖嘴利了不少!
不仅告诫她,自己是要嫁去凉州的世子妃,出了什么事她担当不起!甚至还在话里暗示,自己死的比她早!
岂有此理!
陆氏把这话中话听得分明,怒气拍桌道:“你既病了,为何在庙里待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