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两人就责任问题,你归咎在男人身上,他归咎在女人身上,成了一个鸡生蛋、蛋生鸡没有结果的讨论。好在虽然相互攻讦,却都是玩笑的口吻,快到史家村的半途,单勇又接了个电话,接完时嘎声一停车,脸上的戏谑一下子全消失了,李玫莲惊声问时,他淡淡地道着:“段炎国召集那帮人在东明开了个会,武子说这次阵容不少,带来了六七个随从,他们都有点手忙脚乱了,不知道该跟着那一拔……这回动作应该有了。”
“那怎么办?”李玫莲问。
“这不正在想吗?”单勇道。
“现在才想?可把你牛得,能想到别人怎么办来,切。”李玫莲损着道。
“那也不难,无非就是几个关键点,从找破绽入手……就像男人伸手去调戏一个美女一样,摸得都是关键部位,总不至于去摸脚丫子吧?”单勇笑道。
李玫莲噗声笑了,然后啐了口,直指道着:“你说正事你就正经点,别这么流氓啊。”
“这回呀,咱们还只能耍流氓了,除了死皮赖脸加死缠烂打没有别的办法,而且还不能让人击中要害。我想想,他们会怎么办……一定会想办法摸咱们的底,然后和老柴关联,问题也恰恰在这儿,老柴那黑底子,警察那儿都有,武子和韩黔他们,肯定逃不过人家的眼睛,不过这些人他们一时找不着,老柴肯定不漏口风………那他们会,坏了,还有一大窟窿没补上,要是找上他,可就完了……”单勇道,一下子懊丧无比,看着李玫莲,想到了一个巨大的疏漏似的。
“看我干什么?你说的谁呀?”李玫莲道。
“你哥,还被关着呢。就你哥那得性,根本不用刑讯逼供,小小利诱一下,肯定是马上招供。”单勇道。
“你积点口德成不成?他只管经营,私下的事他一无所知。”李玫莲道。
“就韩黔那几个人的得性,还用知道吗?一问就出来了,再问老柴的狐朋狗友,我还有跑吗?一查案底,我想躲都没机会了。”单勇道。
李玫莲巴巴看着单勇,也愣了,如果真找上李鹏宇的话,这种可能性就非常大了,既不了解利害。又知道这帮人的底子,从那儿肯定能找到正确方向。
“不至于这么快吧?”李玫莲半晌才难为地道着,好歹也是兄妹,不愿意说句丧气的话。
“都慢不了,急着开工,两个多亿的工程,杀人的事都能干了。”单勇道。
“那怎么办?”李玫莲道。好一副楚楚可怜地样子,手不自然地拉上了单勇的胳膊。
“我得把你藏起来,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目标。凡和老柴走得近的人,都有可能成为目标,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摸到我……给你找个地方。窝着,不许出来,不许和外界联系。别跟我犟嘴,无条件服从啊。”单勇道着,发动着了车。
“那……占山会不会有危险。”李玫莲没有反驳,反而问了句她最关心的事。
这一句却是让单勇颇有感触地看着李玫莲一眼,现在倒有点羡慕老柴,他笑了笑道:
“能威胁到老柴的事情不多,你算一个……你安全,他就安全。”
李玫莲叹了口气。无语了,走到这一步也许有点始料未及,但已经到这儿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知道藏匿地可能就是单勇依赖的史家村。可她忍不住有点担心,史家村这个片法外乐土,能不能庇护住势单力薄了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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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鹏宇,怎么样?愿意合作吗?”
“你想清楚,容留卖.淫、非法经营、提供吸贩毒品场所,那一样都不轻。你曾经也是成功商人,不至于想把自己一辈子毁在这儿吧?”
两位肩窝里挟着手包的男子在问,比所有遇到的提审都犀利,找到了突破点就在李鹏宇这儿,高学历、经济犯罪前科,这种人怕死怕关,好对付,不像那些暴力犯罪的土鳖,枪顶着脑袋他都敢喊操你大爷。
事实也正如所料,李鹏宇挣钱不含糊,可交待起来也不含糊,关起来几天,早把维特的大致经营交待了个通透,只不过仅限于非法经营,更深一层的事,比如保护伞是谁?比如柴占山隐藏的黑势力在哪儿?他可就说不清了。
不是不说,是真不知道。老板不会把底子交给任何人。
坐在被审椅上李鹏宇一副颓丧的表情,牢饭可没有软饭养人,看来李总这趟罪受得不轻,已经向政府坦白交待了,特别是对方给了个减轻处罚、考虑监外的诱惑,实在抵不住了。他凛然着:“我进来一直就很配合啊。”
“这倒是……再配合一次,指认一下这些人。”高个子的便衣招招手,让李鹏宇上前来,李鹏宇上前一瞅,都认识。韩黔,混在原保安里,吊儿郎当的,不过工资最高;徐少忠,电工。田军,那样不适合在前台,经常是有人闹事时候才出面……指认若干人后,李鹏宇也突然发现了,这些一直隐藏在维特里的人现在看来行踪确实很诡异,怪不得柴占山放放心心把维特交给他手里,那是有恃无恐了。
人见过,可武器没见过。这些人的下落也成了问题,李鹏宇对此却是不甚了解,那位高个子的便衣问着:“柴占山平时和谁的来往最密切?除了颐龙湾那位,好像是你妹妹,对吧?”
“对。和谁……我不太了解,他经常就不来维特……”
“想想,一个也没有,你不觉得也说不过去嘛,和他来往最近的,比较有信任基础的……”
“好像有……不对,就是,肯定有。”
“叫什么?哪儿人?”
“叫……单勇!这是个名人,一打听就知道,对了,他就在这个看守所住过。”
两位便衣和同来的地方刑警交换了一个眼色,由着李鹏宇往下说了一番,再问时,李鹏宇却也再提供不出新的人选来了,老柴实在也没什么朋友。法警带走了人,几个趁着看守所昏暗的灯光离开,出了狱门,两位外地警察和本地这位握手道别,说了一番感谢合作的话,上车时,一位驾车,一位已经开始调着一个人的电子档案了。
半个小时后,这份电子档案到了段总的手机上,他借故上卫生间,告辞出去了一下,等回来时,已经是春风满面,那股谈笑间挥斥方遒的气质,把席韵凤请来的几位地方领导折服得一个不漏,斛筹交错间,依然谈得是工程建设后水泥厂投资后续的事,似乎除了这事,根本没有其他的事………